“慢点吃,小伙子,这里还有水,别噎着了。”马车夫笑笑说。
墨九君吃饱了肚子,还喝了水,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才有心情看看面前的人。
他看着便不是富贵人家,手上有深深的茧子,穿得倒是极厚,一笑脸上就有沟壑,看着约莫有三十多岁的年纪。
“大叔,谢谢你。”墨九君由衷道。
“客气啥,看你年纪轻轻的,没打过仗吧?”马车夫冲她友好地说。
墨九君摇摇头,反而对眼前的人起了点兴趣:“大叔有打过仗吗?”
“是啊,俺在之前打戎犬国的时候,就是跟着押运粮草的。”大叔笑起来的样子有点憨憨的, 却很是可爱。
墨九君忍不住被他感染,也跟着勾了勾嘴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眼看着天渐渐黑下来,大叔喝了口酒暖身,为了安全,粮草队是走在大队伍的中间偏后的,大叔告诉她:“过了玉阳关,都是大漠的地盘,没有关内安全,你自己小心点。”
正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一队人马, 冲着粮草飞奔过来,他们是骑兵,都是黑衣蒙面。
牵头的两匹马被惊到,高昂地嘶鸣着,马车霎时间停下来,场面陷入慌乱的情况中。
墨九君第一反应是拉着大叔下车,二人翻滚到旁边的野草地中,暗中观察敌方的一举一动,墨九君捂住大叔的嘴,对他说了句:“嘘。”
火光霎时间照亮了半边天空!
他们向队伍投射点燃了的飞箭,粮草飞快地燃烧起来。
“粮草!糟糕了!”大叔忍不住,还想要上前去灭火,墨九君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襟,喊道:“你不要命了吗?大叔!”
他心痛地看着十来车的粮食被火烧起来,敌方还想上前灭口,因为大叔的突然喊叫,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墨九君手上紧紧握着一把匕首,是她在路上捡到的,看来,她这次真的被沈轻舞算计到了,估计死在乱军中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的匕首怎么和对方的长枪利剑斗?
她的心脏在突突地跳着。
一把推开大叔,喊了声:“跑!”
大叔到底不是头一次见这场面,踢开墨九君身前的人,夺过他的武器:“小伙子,今天咱俩怕是都跑不掉。”
蒙面的敌军几人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打算一举歼灭,正要动手的时候,有几个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王……”王妃两字还没出口,墨九君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居然是满月。
她早看出满月是习武的人,只是不知道她竟这么厉害,几个大汉被她揍得是满地找牙,满月根本没有半点惧怕的意思,怕他们没死干净,还上前去补刀。
满月看着墨九君身边并不熟悉的人,有些忌惮。
王妃独自出门后,她怎么都坐立难安。
昨日,摄政王专程发密信交待过,这些日子京城必然不太平,尤其对墨九君格外不友好,墨天成老将军请辞,墨一泓和墨二晟都在边疆,墨伍炘刚被陷害贩卖私盐入狱,还在修养中。
连裴景琛,都在为朝政的事发愁,腾不出手来,只好叮嘱满月带着侍卫们看紧墨九君。
满月跟随着王妃出了门,一路追踪到了这里,可惜她出门太迟了些!
否则怎么会到了玉阳关外,才追上墨九君。
其他的人,被满月打发回去给摄政王报信了。
“这是谁?”满月处理完面前的人,有些疑惑地打量着马车夫,她现在除了墨九君,不会信任任何人。
说着整个人拦在墨九君身前,将她牢牢地护在身后,生怕她受一点闪失。
本来,墨九君被人打晕了带到增援大军中,就是她的失职了,她眼下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到自家王妃,满月轻轻抿着嘴,暗自思忖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墨九君看着敌军似乎还想来袭击,拿起了一把剑,有些紧张地道。
幸好,前面的队伍看见火光,及时前来支援,还从河中取水,把粮草上的火浇灭了,好歹是保存下来了一些。
“你们没事吧?”前来支援的看着脸上沾满黑灰的墨九君与马车夫说。
接着奇怪地看向满月,都是有些讶异,军队中怎么会有女人。
“我是来找墨将军的。”满月急忙解释说,领队的人是墨二晟,只要能追上前面的队伍,他肯定有办法把墨九君送回大沥国去。
士兵领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等这边的火完全熄灭,小队长前去查看黑衣人的尸体,不看倒好,一揭开他们的面罩,发现全不是戎犬国的人。
戎犬国的男子,生得是人高马大,样子也和中原人有差异,而眼前被满月灭口的这几个敌军,分明是大沥国的男子。
“这事没那么简单。”小队长叹了口气,他们出发去支援戎犬国,不过是前后脚的时间,按理来说,消息没这么快传到敌方耳朵中。
更何况还是摸清楚了粮草的位置,上来搞偷袭。只有一种可能性,便是大沥国有内鬼,他们帮着戎犬国袭击粮草,以延缓他们抵达支援的速度,由此可见边境安城那边的状况也是不容乐观。
“把这些个尸体保存起来,给墨将军好好检查。”小队长对着属下说,接着才转向满月和墨九君:“你是女子,这样行动不方便,我们送你到前面的马车上去吧。”
眼看着夜已经深了,再急忙去找墨二晟,恐怕粮草队伍又遭到袭击,小队长思虑再三,决定派人骑快马把消息传到墨小将军的耳中,而他们留在原地保护粮草和人马。
马车夫心疼地摸着被烧成灰的粮草:“可惜这些粮食了。”
大沥国京城,距离戎犬国十分遥远,此去行军最快也要半月有余,更别提粮草的运送了,要突破重重关卡,简直是难上加难,此次有大部队护卫着,专门多安排了几十车粮草,可惜还是被内鬼折损了些。
“你是不知道,那年打仗的时候,有人是被活活冷死,饿死的,那些孩儿们多可怜啊,我这才决定要跟着把粮草和衣服送过去。”马车夫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