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临,弯弯的月牙儿挂在树梢,静默无言,带着一抹淡淡的愁。
床上的人儿睡得很不安稳,细细的眉儿皱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门轻轻地开了,一抹黑色的身影来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儿。许久,他弯下腰,手指在床上人儿的脖子上轻轻点了一下,手慢慢抚上那秀丽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叹了一口气,他抱起那个轻的像羽毛似的的人儿,眉头紧紧皱起,不禁把手臂收得更紧了。接着,他带着怀中的人儿消失在屋子里。
早上,夜行睁开双眼,微愣了一会儿,猛地转头,就见他心爱的人儿躺在身边,眉头已经舒展,嘴角还噙着一朵笑花。是梦见什么了吗!不知她的梦里是否有他?
人儿的眼皮动了动,接着睁开,却只见到里面一片茫然。她慢慢自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把腿放下床,用脚摸索着。
夜行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她在找鞋吗?可他抱她过来时,根本没有帮她穿鞋。
她找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只好下了床,跪在地上用手四处摸索。没有。她皱了皱柳眉,喊道:“衍哥哥!”声音沙哑,就像十几天没喝水似的。
没有人应!
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往外面走。
“采儿!”夜行在她快要撞到桌子的时候即使拉住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怀里的人儿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喊出来:“衍哥哥?”可今天,衍哥哥的声音好怪!
静默,许久,夜行开口,声音有着几许苍凉,几许落寞,“采儿,你忘了我吗?”心痛呵!他出局了吗?被采儿驱逐出她的世界了么?心跳一下子变得好快。
“夜?”她扬起脸,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好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手探向他的脸。
终于从这丫头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了!空虚了六年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他抓着采儿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带着她描摹自己的五官,兴奋地低喊:““采儿,采儿!我的妻!你终于回到我怀中了!”他好想笑,开怀地笑,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了一片。
“夜!”采儿的手臂紧紧地回抱着夜行,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一会儿,夜行就感觉到胸前一片湿意。哭吧,把六年来的苦都哭出来!以后,他不会给她机会哭的。他轻拍着娇小人儿的背,帮她顺顺气儿。
猛地,采儿推开夜行,用她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看着他,确切地说,是看着他的方向。然后,头一低,再低,紧接着,小肩膀又开始一耸一耸地,然后,地上慢慢出现水渍,一点儿,两点儿,三点儿……
夜行又叹了一口气,走到她面前,再次拥她入怀,柔柔地说:“采儿,你是我的妻,是我的挚爱。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把你困在我身边。这辈子,绝不会放手了!”柔柔的声音说着霸道的话语,却让采儿的心暖了起来。
“夜?”沙哑的声音从胸膛传来,“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我当你的眼睛!”毫不犹豫地接话。
“我的嗓子哑了。”
“你的声音最动听了!”尤其是在喊他的名字时。
“我会死的。”
“我也会死的。”
“我是说我随时会死!”
“我也随时会死。”他过的本就是拿命去拼的日子。
“……我不跟你说了!”女人发火了!
“好,那我们睡觉。”不以为杵地说完,他打横抱起采儿,走到床边,把她放下,自己也爬了上去,顺手把自己的女人揽进怀里。
“哎!衍哥哥一会儿会进来!”女人推着他的胸膛,努力地想爬起来。
夜行才不把她的挣扎放在眼里:“他进不来的。”
“啊?为什么?”
“这是将军府!”夜行把抬得高高的小脑袋压回胸膛。
“什么?我怎么到了将军府?”
“当然是我亲手把你抱过来的!你的身子只有我能碰!”好霸道的男人!
“耶?怎么我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这么远的路,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睡得太熟了!”总不能承认他点了她的睡穴吧?
到了下午,采儿依旧睡着。夜行幸福地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这时,门外响起管家刻意压低的声音:“将军,宗信公子与霍连副将来访。”
“知道了。”小心地不吵醒睡梦中的人儿,他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走出房间。
“大哥!”
“大哥!”
三人名为主从,实为兄弟。
“大哥身体还好吗?”也难怪霍连这么问,谁不知道夜行从不把时间浪费在床上。可是今儿个,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才从床上起来,而且还是被他们催起来的。
“放心,我很好!只是床太舒服了,舍不得离开。”他的眼里蓄满笑意。
“啊?”霍连张大了嘴巴。
宗信也一脸的诧异。这、这是他们的大哥吗?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吧?两个人瞬间防备起来。
“别怎么紧张。我今天很高兴,因为她回来了!”他看着纷然落下的梅花,脸上溢满淡淡的笑容。此刻,他不再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只是一个终于盼得美人归的痴心男人。
她?她是谁?谁是她?依旧一脸雾水。
“夜?”
谁?两个男人迅速搜寻声音的源头,却见一个女子赤脚站在台阶上,身上只穿着单衣,正茫然地四处张望着,好像在找什么。他们不就在她的面前吗?呃——她的眼睛——
一道黑夜飞速闪过,身边的石桌边已不见了大哥的身影,再看向那个女子。原来他们的大哥到了她身边。
夜行打横抱起采儿,轻斥:“鞋子都没穿,也敢出来。”
“我找不到鞋子嘛!”又不是她的错。“夜,我的鞋子呢?”
“……我只把你抱过来了。”一脸窘迫。
“你是说我的鞋子还在衍哥哥那儿?”
“呃——”
“我的衣服也还在那边?”
“……”黑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晕。
“那我还要继续躺到床上吗?”采儿很有耐心地问。
“当然!”
“当然个头!”小女人变母老虎了。
“可采儿你没有衣服呀?”
“你不是有吗?”
“你也没鞋子呀?”
“……你不会没有吧?”
黑眸把不及自己下巴的小人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你确定你能穿?”
“……确定!”重重地点头。
站在下面院子里的两个男人下巴都掉到地上了。这就是那个“她”?可是那个“她”究竟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