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毒的解药,我有!”众人转头面对说话之人,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欧阳于衍神色低沉:“秦仲离?”居然是他?
秦仲离伸入怀中的手再拿出来时,众人赫然可见那小小的瓶子中承载着他们全部的希望。他把瓶子交到欧阳于衍手中。
“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要拿出解药?甚至不惜自曝身份?”宗信满脸的疑惑。
秦仲离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守在床边的纪欣,幽暗的双眸中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闪动。纪欣却如木头人般呆呆地坐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霍连可忍不住了,他冲上前就给了秦仲离一拳,打得秦仲离狠狠地跌到地上,嘴角流出红得耀眼的血。他却连哼也没哼一声,让人不禁怀疑,这一拳是打在了他的身上吗?“你这个叛徒,吃里扒外的东西,忘恩负义的混蛋,我打死你,省得你再去祸害苍生!”说完,他双手揪住秦仲离的衣领,一口气把他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又送了重重的一拳,这次直接把他打飞,让他去跟门框“相亲相爱”。“轰”地一声,半扇门禁不住他的冲击,直接阵亡。
这声巨响终于把怔忡中的人儿唤来回来。纪欣一脸漠然地看着狼狈跌落门边的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秦仲离在她的目光中,默默地低下头,动也不动,任由嘴角的鲜血流下,在地上留下点点红斑。
纪欣离开守了好些天的床,迈开步子,恍惚而迟疑地一步一步走向他。时间瞬间缓下脚步,慢慢地、缓缓地磨蹭着。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她看了几千、几万遍的男人,为什么还是没有能够看透他呢?是她太迟钝,太愚笨?还是他太会伪装,太狡猾?抑或他是个善变的小人?一颗心在他无言的支持中萌发出爱恋,却注定来不及成熟。
秦仲离知道她在向他走来。因为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上,每一步都踩出一个洞,每一步都让他愈为绝望。她身上特有的花草香沁入心脾,他知道她来了。抬头,果然看见那张清秀的面容,平时总是笑得春风般的脸上此刻布满哀戚。心里一阵刺痛,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如果爱可以重来,他定不会辜负她的情!
纪欣失魂落魄地蹲下早已麻木的身子,伸出手,用手绢温柔地擦去他嘴角的血,他知不知道,看着这些血,她会心痛!纪欣旁若无人地呢喃着:“会痛吗?我也会痛!刚刚我的心就好痛,痛得我喘不过气。”她依旧轻轻地擦拭着,尽管秦仲离嘴角早已无一丝血迹。
突然,那个上一瞬间还满是悲戚的人儿笑了:“秦大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秦仲离第一次愣住了,他看着那笑得开心的女子,心又痛了,为那眼中的泪水心痛:“听说过潜龙会吗?这些人只有在特定时间举行训练,其余时间他们比普通人还要普通。”
“你是潜龙会的人?”宗信对潜龙会有三四分了解。“那你就是福王爷派来的了?”
“……是。”
“为什么对夫人下手?她是无辜的!”
“潜龙会只管接令,然后执行,不问原因,只求结果。”
纪欣重复宗信的问题:“为什么对夫人下手?什么时候下的手?是那次你进厨房吗?”秦仲离没有回答,只是撇开脸,躲开她的*问。纪欣苦笑,亏她如此信任他,当时什么也没想,甚至夫人中毒时,她也压根没有想过会是他下的手。“呵呵——原来我才是毒害夫人的罪魁祸首!”她以手撑膝木然地站起来,最后看了秦仲离一眼:“秦仲离,从今而后,我纪欣与你一刀两断!”而后,她决然转身离开。
秦仲离注视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身体僵直,心也被掏空。一切都没有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步履不稳地离开将军府。这儿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第一次爱,没有开始,就被自己葬送。什么时候,她驻进他的心房?是在她不顾他的冷漠相对,不屈不挠地对他点头微笑时?是在她狡黠地捉弄夫人时?还是当她在自己怀里哀哀饮泣时?原本是要在夜行死后,将解药悄悄给夫人服下。没想到夫人会出现这种意外。另一方面他不想再欺骗,于是学飞蛾扑火,将一切坦白。即使被唾弃,被怨忿,被火烧成一片灰烬,他也要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得坦坦荡荡!
走到门口,迎面就撞见李重。“咦?仲离,你不在夫人门外守着,上哪儿去呢?”
秦仲离只略略低了下头,一言不发地就走了。留下李重一人愣在门口,送也不是,留也不是。
雨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低低叹了一口气。“怎么了?”亲亲丈夫立刻来关心。“没什么!”她摇摇头,“只是觉得他也挺无奈的!”
“欧阳大夫,赶快让夫人服下解药吧!”纪欣催促着犹豫不决的欧阳于衍,接着转身看着采儿:“夫人,你要振作。为了将军,你一定要振作!今生,你生,欣儿活;你亡,欣儿死。”她决绝地宣誓。
欧阳于衍忐忑不安地看着手中的两瓶药,迟迟不愿动手。
“喂!姓欧阳的,你快动手吧!反正,再坏,也坏不过现在。再不动手,夫人要是……”一道寒芒射来,霍连不觉打个冷战,这姓欧阳的也有恐怖的一面呀!
“你们都出去,我要施针打通经脉。”他冷着一张俊脸。“纪欣留下帮忙。”
众人只好乖乖到外面等着。李重凑上来,好奇地问:“里面怎么了?”
白了他一眼,霍连恐吓:“夫人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应该没事……吧?李重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将军慢慢撕扯着。好恐怖啊!他搓起自己的手掌,实在是冷哪!
欧阳于衍终于出来了。
众人纷纷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欧阳于衍等他们问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一切全凭天意!”
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