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
小舅母沈长书也跪在了御前,声情并茂地叩请皇帝给宋今瑶的几个孩子做主。
待到二人把温静姝收买宫女破坏乐器和舞衣,试图让沈清墨,陆文惠几人在献艺时候出丑之事细细说明。
那名被收买的宫女也被内侍押了过来。
“陛下,这,这是温夫人给,给奴婢的银票和发簪......”
小宫女没等审问,便战战克克把一切都交代了出来,还拿出了温氏收买她时候的证据。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温氏收买宫女设计宾客,扰乱宫宴之事逃不脱。
底下众人一阵静默。
温氏糊涂啊!
把手伸向宫内,这可是犯了上面那位的大忌讳!
试问哪个君王能容忍自己人被收买,那往后在皇宫还有何安全可言?
众人心中唏嘘,跟温静姝邻桌而坐的宾客,都不自觉地往侧面挪了挪屁股,生怕同温静姝靠得太近,一会儿也会被说成是同谋。
老皇帝眉眼染上怒意,他指尖在案几上轻敲了两下,眸子直勾勾看向温静姝的方向。
一字一顿怒吼出声:“温氏!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温静姝本就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被老皇帝当着众宾客的面这么一吼,直接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见老皇帝发了这么大的火,永嘉郡主也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一寸。
皇帝舅舅为何这么生气?
这种类似的事,她之前不也是经常做吗?
以往皇舅舅虽说也生气,但不至于这般气啊。
永嘉不知的是,这事若是她做来,和臣子的夫人做来是两个性质。
更何况,老皇帝今日才从宋今瑶手中得到好处,马上在他的地盘就让对方的孩子受到算计,这岂不是很容易会让宋今瑶认为,其实这是他这个皇帝授意的?
那么......那两张弓弩的图纸,还有戏吗?
还有燕家......
燕家那群人,可是护犊子的紧,今日闹这一出,若是不给个交代,岂不是会烦死他?
“大胆!温氏!还不跪下认罪!”
淑妃脸色也很难看,她虽不知老皇帝和宋今瑶在琉华宫谈了些什么,但今日她宴请宋今瑶一家前来,本就是有意拉拢。
这场宫宴是她办的,温氏一个小小伯府的夫人,竟也敢在她举办的宫宴上动手脚。
简直胆大包天!
这让她如何向陛下和燕家交代?
温氏,更是在打她的脸!
温氏的女儿踉跄跑出来,跪下连连磕头请罪:“陛,陛下息怒,淑妃娘娘息怒,母,母亲只是一时糊涂......”
温静姝也反应过来,跪爬过来。
她痛哭流涕,身子抖如筛糠,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
“臣,臣妇知错,臣妇知错了......”
“求陛下,求淑妃娘娘开恩......”
温静姝一边磕头,一边不停地看向永嘉。
此事永嘉没有露面,是永嘉郡主身边的嬷嬷给了她永嘉的令牌,要不然,就算给再多的好处,她也收买不了宫内的宫女啊。
不行!
这事不能全部让她一个人担责任,只要永嘉站出来,那么陛下一定不会重罚的。
如此想着,温静姝心中抱着一线希望地转身朝着永嘉猛磕起头来。
“永嘉郡主,求求您,求您帮我向陛下和淑妃娘娘求求情。这事,可是您.......”
“住嘴!温氏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还想狡辩?今日可是淑妃娘娘举办的宫宴,你也敢?!”永嘉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极出声,阻止了温氏接下来的话!
看这二人的反应。
众人神色晦涩。
老皇帝和淑妃二人也齐齐看向永嘉郡主。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场这么多人,温氏不向别人求助,为何独独向永嘉求助?
永嘉可不是那种乐于助人心善之人。
还有,温氏那未尽之言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事背后主使是永嘉郡主?
“温氏!”见众人的反应,永嘉面色一僵,对着温静姝有呵斥道:“今日你犯下如此大错,还不认罪?”
温氏瞪圆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看着永嘉郡主:“郡主,这事明明你......”也有份,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话又被永嘉截了去。
“温氏!你,你别胡乱说,这事是你做的不地道,跟本郡主有何干系?你让我如何大着脸面向皇舅舅和淑妃娘娘求情!”
永嘉瞪着眼珠子,把此事撇得一干二净。
这些日子她一直求皇帝舅舅帮她,给她和顾明璋赐婚呢,这节骨眼上,可不能惹皇帝舅舅生气。
也幸亏那个小宫女还有点分寸,没把她也抖出来。
她眼珠子转了转,又尖着嗓子怒道:“温夫人,本郡主劝你还是乖乖认罪受罚,免得你女儿因为有你这个母亲受累。”永嘉暗搓搓的威胁。
听得这一句,温静姝浑身一僵,脸色灰败,不再辩驳。
她明白了,永嘉是想让她一个人背锅。
如她不独自揽下此罪,事后永嘉就会对付她的女儿。
是了。
永嘉郡主更不能得罪,不然这位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臣妇有罪,此事皆是臣妇一人的错,是臣妇年轻时候跟宋夫人有私怨,被她处处压一头,心生嫉妒。才,才一时糊涂,想设计让她的孩子在宫宴上出丑......”
温静姝脸色惨白地磕头认罪。
老皇帝眸光晦涩地看了永嘉一眼,未有言语,也不打算深挖此事背后主使。
就算是不深究,此事还有谁参与,他也是知道的。
但,永嘉,他是要护着一二的。
“来人啊!既然温氏认罪,把人拉出去杖责五十,送回文安伯府,永世不得入宫。”
老皇帝揉着眉心,话音一顿,眸光幽深起来。
温氏这人是温家的外嫁女,夫家是文安伯。
温家又是前一个死去的太子慕容砺的外祖一家。
他要扶七皇子上位,自然要想办法削弱温家的残余势力。
顿了下后,老皇帝又怒道:“文安伯治家不严,放任其夫人秽乱宫闱,扰乱宫宴。即日起,褫夺文安伯伯府一称号,降为子爵。”
老皇帝下了命令,很快内侍拖了温氏离开去杖刑了。
临离开前,温静姝恨恨地看了眼宋今瑶。
宋今瑶接收到目光,端着酒杯扯唇无声道:自作孽!
“......”
温氏咬牙,凭什么,凭什么无论宋府功勋荣耀,还是落败,她都是一样被宋今瑶压一头?
温氏的女儿也哭哭啼啼跟着温氏离开。
今日温氏的夫君文安伯没来出席宫宴,要是也在场,一定会被气得晕厥。
一场宫宴,伯爵的爵位没了。
席间不少大臣都在想,回家以后,一定要叮嘱下自家婆娘,可千万莫要学这温氏没事找事,惹火上身。
真一个害人精!
娶妻不贤!
娶妻不贤啊!
不大一会,不远处便传来打板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