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柴油？”顾晨阳吃惊的程度并不比楚十五少，“还好你没马上点火打鼓风机，要不然的话……”
这坐在灶膛外头的人就算不被火烧着也要被吓着。
“楚大海，”楚十五的声音毫无温度，这三个字好像是从万年冰山里传出来了一般。
“他？”顾晨阳眉头紧锁，细想之下，便不觉得奇怪了。
从楚大海开始卖十五的房子开始，就没少吃亏，于是他就趁着人不在家，搞了这么一出。
“我找他去，”顾晨阳打心底里不能忍。
楚十五连忙拉住他，“你有证据吗？”
不等顾晨阳回答，她又说道，“我没直接过去找他，就是因为没证据。”
“就这么算了？”她肯，他还不肯呢。
楚十五笑笑不说话，转了话题道，“中午去你家吃饭吧。”
难得她这么主动，顾晨阳开心地搂过她的肩头，笑道，“行啊，想吃什么，给你做。”
楚十五顺口报了几道菜，两人便往外走。
下坡时，看到顾俊往上走。
他也看到他们两个了，愣怔后，又走了上来，看到楚十五肩头上的那只手，他神色有些尴尬，“那个大江叔和刘玉婶儿的寿材用料我已经运过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
“我明天早上再去看，”楚十五连忙在顾晨阳开口之前应声，“谢谢你，顾俊。”
“不用谢，都是……都是自己人，”顾俊闷闷地说完，转身下坡去了。
“这……”楚十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晨阳安慰道，“过段时间就好。”
楚十五心里暗叹，哪里还能好得起来，以后怕是连谢谢顾俊的机会都没。
一天过去，第二天一早，楚十五天不亮便起床了。
出了家门，她便看到顾晨阳穿着件单薄的文化衫往上跑。
“这么早？”顾晨阳微微吃惊，见她穿戴整齐，又问，“要出去？”
“顾俊不是弄来了木材么，我过去看看，”她望过去，只见他的文化衫有些紧，勾勒出胸肌结实的线条来。
顾晨阳留意到她的目光，但更关心她会因为顾俊一句话就早起的事儿，“木材顾俊看好了就好，你也不懂，不是么？”
“顾俊特地和我说，我不去看一下，说不过去，”楚十五说完，绕过顾晨阳往下走，“您继续锻炼。”
顾晨阳因为她最后一句话突生烦闷，顾俊一句话就这么重要了？
他接着往上跑去。
楚十五下了坡，到了放木材的空地。
她对木材是不懂，但是这边离楚大海家近，他们家一开门，楚十五就能看到。
按着这个时间点，楚大海该去茅厕干大事去了。
她便朝着村里的千年未动的茅厕走去。
“木材看好了？”迎面跑来的顾晨阳满脸疑惑，木材看好了怎么往这边走？
“看好了，”楚十五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到楚大海带上了茅厕的木门。
顾晨阳回眸望了眼，什么都没有，她到底在看什么？
他猜来猜去的，猜不到她的心思，便心绪不宁，“要不要一起？”
“行啊，”楚十五敛回视线，十分干脆地应道，“行啊，不过这平路有什么好跑的，要不要试试这条山路？”
顾晨阳仰头望了一眼，忍不住笑，“那山路窄得很，不小心就滑到茅坑里面去了。”
“你怕啦？”楚十五要的就是要离茅坑更近一点。
为了刚好凑那个时间点，她先跑在前头。
要是错过机会，下次还真不知道怎么凑这个巧了。
顾晨阳对她这样的积极无言以对，摇头轻笑后便追了过去。
楚十五回头看到人自己追上，便从口袋里拿出两枚炮仗，点燃后抛向了下边儿的茅厕。
几秒钟后，“嘭”地一声炸响，紧接着响起“哎哟”的叫声。
顾晨阳这才跑上山便听到炸响，接着看到下面茅厕一片狼藉，甚至还有活物在动。
那人是……
顾晨阳立时跑了过去，他以为楚十五会吓到，结果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即逝的冷意。
“茅厕爆炸了？”他不可思议地说道。
“是哦，好奇怪，厕所居然炸了，那人是……”楚十五眯着眼睛，探出脑袋，故作要看个清楚。
顾晨阳抓着她的胳膊，“别自己掉下去了。”
明知这事儿可能是她干的，他依然配合她。
“那人是不是楚大海？”
楚十五哪里知道顾晨阳已经看穿她的小把戏。
“明知故问，”顾晨阳应声。
楚十五听到这话，直觉不对劲儿，回眸望他时，被那一脸的笑意给噎了一下，“你……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干的好事，”顾晨阳轻笑，“我没说错吧？”
呃……她是趁着他还没看到她的动作就下手的，怎么就给看穿了呢？
“我……应该没这么大本事，”楚十五解释道，“整个厕所都炸了呢。”
“你还说自己没本事？”顾晨阳笑睨了她一眼，“鬼才相信。”
“我真没……”
不等楚十五再次为自己解释，顾晨阳便说道，“茅厕是什么地方，那是沼气沸腾的地方，尤其是这下面的茅厕，只要是一点点火星都有可能引爆沼气，你说我说得对吗？”
说完，带着一脸的戏谑看向她。
好吧，楚十五承认和太聪明的人相处有点费脑子，便大方认下了，“是我干的，你不准说出去。”
“这是要我帮忙了？那让我想想啊，”顾晨阳摩挲了下脑门，说道，“让我闭嘴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就条件吧，楚十五豁出去了，“你说。”
“先欠着，”顾晨阳看向别处，岔开话题问道，“做下这种事情，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怕啊，”楚十五漫不经心地应道，“可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楚大海经常说一句话，不知道您听说过没？”
顾晨阳挑眉，“说。”
“拉屎抽烟，赛过神仙，”楚十五满眼嘲弄地望着满身是有机肥料的楚大海，“他上厕所抽烟，又把烟蒂丢到茅厕，不爆炸才怪呢。”
顾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