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沉得住气，楚十五家好些时候没人住了，不方便烧饭，再加上他也想看看十五紫菜养殖的情况，所以留在顾晨阳家吃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了。
“奶奶，开饭了，”孙婶把一大盆鸡汤端了上来，对十五说道，“奶奶说你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专程杀了自家的鸡给你吃。”
“太婆……”楚十五欲言又止，有些话说出口反而显得矫情了，“下次让三爷带您去省城，我带您玩。”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太婆爽快地答应了，这才起身照顾刘全吃饭，“十五爷爷，粗茶淡饭，不要客气。”
刘全早就饥肠辘辘，闻到鸡汤的香味，更是嘴里生津。
“老爷子，自家酿的糯米酒，尝尝？”顾晨阳打了两杯酒出来，一杯放在了刘全的面前，另外一杯则是留给自己的。
刘全没办法抗拒这种淳朴的酒香，默默地端起来喝了一口，的确是甜香醇厚，“你别以为我在家吃饭就同意你和十五……”
“外公，”楚十五好不容易淡定下来，听到这话，满脸热乎，“快吃饭，回头我们早点回城。”
刘全点了点头，随后发现刘疆还站着，“小疆……”
“十五外公，对不住啊，”顾美笑盈盈地摆碗筷，插话道，“刚才这位表哥说不在我们家吃饭，所以我只算了您和十五的。”
“你……”刘疆没想到顾美会背地里害他饿肚子，可事实上，他是这么说过。
“阿美，不要这么对待客人，”孙婶嗔了顾美一声，忙邀请刘疆坐下，“十五表哥，你坐，不要客气，阿美就是个孩子，别听她的。”
刘疆反倒不太好意思了，“谢谢婶子。”
“不必客气。”
午饭倒是一团和气，唯一让楚十五郁闷的是顾晨阳当着外公的面毫无避讳，老是给她夹菜。
“够了，够了，”她婉言拒绝，护着碗，不让他再夹菜了。
她知道这是顾晨阳故意为之，就算是外公的眼神如刀子，也依然淡定如初。
刘全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吃人的嘴短么。
饭后，糯米酒有些上头。
“爷爷，要不要抚您去车里坐会儿？”刘疆关切地询问。
“头有些疼，”刘全有些坐不住，按着太阳穴，轻轻揉压。
刘疆忙过去按摩，但手法总是不对，刘全不仅没好转，反而有些烦躁。
“我来吧，”顾晨阳脱掉西装，露出烫的整齐的衬衫，撸上袖子就给刘疆按摩。
“学着点儿，”刘全没好气地白了眼自家孙子，怎么关键时候还是不顶用。
明明就是找准穴位的事情，他就是找不对，按摩的时候，又疼又胀。
而顾晨阳呢，手法娴熟，力度刚好，一通下来，浑身上下筋骨都舒畅了。
“您要不要去我屋里躺会儿？”尽管刘全对自己不好，顾晨阳碍于楚十五的面子，对他依然和颜悦色。
“不用那么麻烦了，”刘全没收下他的好意，“走，下海看看去。”
一直都只是听说十五提议养殖紫菜，却未见过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好，”顾晨阳欣然应允，“回头您担心着点儿，路不太好走。”
“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放心，”刘全依然不服老。
孙村长听说刘全也要下后背山，特地作陪，还说了楚十五不少的好话。
刘全便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女儿刘玉来。
当年如果女儿没有离家出走，那现在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庭了吧。
可他知道想再多都没用，只希望十五应该幸福。
十五也只有嫁给自己外孙，才不会受欺负，才会真正拥有幸福。
到了海边，楚十五便道，“外公，您就不要下去了。”
规模如何，就站在礁石上眺望就可以看得清楚了。
“小疆，你陪十五下海去，”刘全暗示刘疆陪伴楚十五，免得给顾晨阳机会了。
刘疆还是第一次到海边来，被震撼之余，也担心脚下湿滑的礁石和尖锐的海蛎，“我留下陪爷爷您就好。”
“那你去你就去，”刘全因为刘疆的不上道而懊恼，这么好的关心机会怎么能白白给了顾晨阳。
“好，”刘疆心里发憷，只得忍着害怕踩上礁石。
“小心，”顾晨阳大大方方地朝楚十五伸手，“小心脚下，慢慢来。”
“好，”楚十五习惯性地伸手过去，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几步踩过礁石便顺利到了海边，等候陈义他们摇舢板过来。
“小疆，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走啊，”刘全急得大声吼，怎么就这么点胆子，干什么吃的。
刘疆双腿发颤，是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十五回眸看了眼，便想回去接刘疆。
“我来，”顾晨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回去时，毫不掩饰他的轻视。
“很好笑，是不是？”刘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顾晨阳嘴角上扬，那份得意随着他如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泄溢出来，“的确有些好笑，就你这样，还和我争十五？有点自知之明的，就直接祝福我们得了。”
“你异想天开，”刘疆不服气。
顾晨阳笑道，“那你眼前两条路，要么回到岸上，要么自己爬到海边去。”
哪一种方式都不太体面。
“顾晨阳，你别得意，”刘疆自然是不能回到岸边的，到时候爷爷知道他不敢去海边，打也会打得他过去。
“来吧，我扶你，”顾晨阳俊脸满是戏谑之色，“别怕，我不会害你，不是要和我争十五么，各凭本事。”
“等着瞧，”刘疆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心才踏实，走到海边时，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表哥，你行吗？”他脸色不好看，楚十五担心他坐舢板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刘疆当即便挺直腰背，“我当然行了。”
“是啊，”顾晨阳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不行也得行。”
刘疆的脸阴沉了下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顾晨阳抚了把鼻尖，目光悄然滑过楚十五那张清秀的脸，一会儿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