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泪。
楚十五狠狠擦去，它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顾晨阳原来是有对象的，她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出来，那他让她跟着来县城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试探她，知道她不会来之后就和那小姑娘明目张胆地住一起？
这……这简直比编故事还要离谱。
“找死啊你，”一辆车开过，顺带了一句骂声。
楚十五吓到得连忙后退，她发现身后有一只手扶住了她，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小姑娘。
“姐姐，过马路要担心点哦，不然，会被车撞的，”小姑娘一脸天真浪漫，“你要是出事，家里的长辈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
这话突然听得楚十五心头一紧。
她要是出一点儿差池，外公是不是又会把这件事情怪到顾晨阳和他那辈分上头去？
“好，谢谢，”她笑着应答。
“我去买菜了，你要不要留下来用饭？”小姑娘笑着问她。
楚十五摇了摇头，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她看到了顾晨阳又能怎么样？
或许，之前他对她的好，都是做给太婆看的。
为了让太婆开心，他这个儿子订个婚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算是订婚了，外头在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天高皇帝远，又怕什么呢？
算了，打一开始，她就清楚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现在动心，只怪他演技太好，让她以为他也有心。
“老板，请问您知道顾晨阳兄弟出车祸的事情么？我是他亲戚，过来看望一下他，”楚十五调整好情绪走回杂货铺。
“哟，你哭了？”食杂店老板连忙送上手帕。
楚十五摆手拒绝了。
“是这样的，”食杂店老板叹气道，“那人叫赵攀，值夜之前来我这买了瓶白酒去工地，这不是因为夜里尿急，直接从二楼摔下来了么？”
“对，就是赵攀，我表哥，他人现在怎么样？”楚十五问道。
“能咋样，二楼，断了胳膊和两根肋骨，其他没事。”
“没事就好，”楚十五低声喃喃，“谢谢您啊。”
“不要太客气，你要去看他的话，去县人民医院，在解放街，”食杂店的老板热情地指了方向。
楚十五本来打算回去了，可听了那么多，她忽然想去看看顾晨阳。
或许这一回去，就会离开浪头村，和他再也见不着了。
县人民医院，还是一座小规模的正规的医院。
根据指示，她找到了住院部。
但是却没有勇气上去。
毕竟这个时候的医院只有楼梯没有电梯，绝对不存在走楼梯就不会碰上的情况出现。
“阳哥，你看那个女同志……”站在窗口抽烟的孙强指着路边的一个人说道，“像不像嫂子？”
顾晨阳守了一夜，正在闭目养神，听孙强提到‘嫂子’二字，便想到了楚十五。
他起身来到窗口，看到一个背对着医院的身影。
看起来挺像的，但是不太可能啊，她怎么会来县城？
就算来县城，又怎么会来到医院？
“嫂子的背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孙强就是东浪村三村霸之一，当初被楚十五捏指的声音吓着，连行凶都忘记就开溜了。
顾晨阳又怎么会忘记楚十五的背影，他只是觉得不太可能。
现在的楚十五估计坐在浪头村村委办公室算账呢。
“你看着点儿，我去打个电话，”他走出病房去护士站打电话。
接通后，里头传来孙村长的声音，“哪位啊？”
“老哥，我找十五，”一听到不是十五接到电话，顾晨阳有不好的预感。
“阿阳啊，十五没和你说她去哪里了吗？”孙村长问道。
顾晨阳的心狂跳，难道楼下那个就是十五？
“老哥儿……”
“我告诉你啊，十五的表哥打电话来过，说十五跟着他们去省城住一段时间，大概要年底才能回来，”孙村长说着又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阿阳，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和十五闹别扭了？不然，十五不会这么没交代就走了的。”
跟着外公去省城了？
她什么意思？
是不要他了？
顾晨阳挂了电话，步履沉重地走回了病房，再往窗外看出，已经不见了那个背影。
刘全和刘疆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一个人跑来县城？
刚才眼花，还真以为是她。
他一直以为楚十五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所以哪怕是唐突提出订婚，他也是希望通过相处，她感觉到他的用心和用情。
可是，她不告而别了，这是第二次。
“阳哥，你要不去回去一趟，这边我守着就好，”孙强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安慰，“是不是昨晚上赶回来了，嫂子生气了？”
昨晚上楚十五是生气了，还狠狠甩了他一个耳光，想起来都觉得脸颊隐隐作疼。
“不用，我去工地看看，”顾晨阳揉了揉眉心，强打起精神来，“晚上我来陪，你回去休息就好。”
“那怎么行，昨晚你就是陪夜的，”孙强说道，“赵攀也真是的，明知道工地不能喝酒，他偏不听。”
“孙强，你小子说我坏话，”赵攀就是和孙强一道的三村霸之一，“我是带着酒上去，但是我没有喝。”
赵攀很虚弱，但是还是努力为自己正名。
“你浑身上下酒气腾腾，咋没喝酒？你到现在还想骗阳哥，是吗？”
“阳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没有……”赵攀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手术后的疼痛想坐起来，顾晨阳上去一步，按住了他，“你先休息。”
“阳哥，”赵攀抽了口凉气，说道，“我当时拿着手电筒去视察工地，看到二楼有灯光，我还以为有人偷钢筋，就过去，谁知道有人往我身上推了一把，我就跌了下去，酒是我带的，我是打算壮胆用的。”
赵攀以前虽然是恶霸，但是这段时间也算是勤勉老实，大概不会无缘无故编造出一个人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顾晨阳安慰好之后，一张俊脸更为深沉了。
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人在现场，，他现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