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十五就是摔疼了也顾不上，连忙想爬起来。
可是滩涂太滑，她越用劲儿，反而陷得越深，还是顾晨阳赶到，将她拉了起来。
“舢板到了，去看看，”楚十五急都想要摆脱顾晨阳的手，可他担心她再次摔倒，愣是拉得紧紧的，小心地陪着上去。
舢板上，一个年轻人先跳了下来，接着孙村长和陈飞也下来了。
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村长爷爷，这位就是从县城来的技术员吗？”楚十五连忙朝那人点头，算是打招呼，“勘察怎么样？”
“同志，你好，我姓汪，是县城来的技术员，请问……”汪技术员不太相信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是出了这么大个主意的人，“你就是楚十五吗？”
“我就是，”楚十五连忙汪技术员握手，“这个世界刚好是下紫菜苗的好时节，请问……”
“你先听我说，”汪技术员打断了楚十五的话，接着朝孙村长说道，“麻烦村长说明一下吧。”
孙村长‘哎’了一声，示意楚十五看舢板。
楚十五火热的心头被孙村长这一声叹气，直接给浇凉了。
她看向舢板，发现里面有许多的死鱼和死虾。
怎么会这样？
“我们摇船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些死鱼飘着，小王说如果是这水域水质的问题，不适合养紫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楚十五怀疑是村长打了退堂鼓，然而那翻着肚皮的死鱼可是那么刺眼。
难道真的是自己计划错了，这片水域不适合养紫菜？
“十五，想回去再说，”顾晨阳看到她脸色不太好，担心会着凉。
“等一下，”楚十五推开顾晨阳的手，直径走到舢板前头。
鱼是真的死了，可她刚才摔倒时，还看到滩涂有活蹦乱跳的跳跳鱼，没理由这一片水域就跳跳鱼的生存能力最强。
要死，所有鱼都一起死，而不是独活下来跳跳鱼。
“三爷，我想带这些鱼回去，”其他人要是知道她要带鱼回去，肯定会觉得她疯了。
她知道自己提这个要求，只有顾晨阳不会拒绝。
“好，”顾晨阳扫了一圈，从滩涂里捡起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废弃的网，然后登上了舢板。
楚十五双腿一蹬，也上去了。
她不确定是不是死鱼的气味，那一股子异味熏得她快要吐出来了。
真是难为顾晨阳，一句话都没就帮她把鱼装进了网里。
“十五，我怎么觉得不太对，”顾晨阳伸手放在鼻尖处闻了闻，“像不像农药的气息？”
农药？
楚十五拿起一条鱼，是有一种强烈得令人窒息的气味，但她不肯定是不是农药。
于是，她跳下舢板，捧起海水闻了闻，是正常的海腥味，而不是舢板上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楚十五纳闷得眉头紧皱。
“楚同志，我得先回去了，将此事报告给县里，”汪技术员说道，“县里只给我一天的时间。”
这件事情若是有蹊跷的话，还需要查清楚，把人留在这里也没用，“麻烦您能不能先不要着急出报告，等我查清楚死鱼的原因再和您说，免得县里头问起来，您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汪技术员很为难，毕竟他的工作任务是有一说一。
“小汪，我们会尽快的，”顾晨阳提着死鱼下了舢板。
许是在来的路上和汪技术员有过交流，所以讨论这件事时，也更有商量的空间。
“那……那行吧，”汪技术员犹豫后应了下来，“不过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要是三天后我收不到这件事情的具体原因，我只能给县里头些详细报告，说你们这边的水域不适合养殖紫菜。”
“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了，”孙村长连忙握着汪技术员的手。
一行人陆续回了浪头村。
顾晨阳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死鱼的那股怪味，“十五，你想怎么处理，告诉我，我来弄，你别太靠近，实在太是难闻了。”
楚十五差点要呕出来了，“还是喂鸭子吧。”
她记得太婆养了几只鸭子。
顾晨阳提着网兜下坡，楚十五又觉得缺点什么，“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直到顾太婆家，顾太婆乐得眼睛都比起来了，不过还是被那一兜子的死鱼给熏到了，“这都是什么呀？”
连忙跟到了后院。
就在顾晨阳要全部倒入食槽里头时，楚十五连忙阻拦，“抱一只过来，看看鸭子要不要吃？”
说着，直接过去拎起一只鸭子丢到了死鱼面前。
鸭子嘎嘎叫了两声，吞了一条鱼，接着第二条第三条……
“鸭子要吃鱼呐，你看，”眼见着鱼快没了，楚十五更为惊诧了。
“不对啊，十五，你快看，鸭子……它不行了，”顾晨阳伸手推了鸭子一把，鸭子便躺在了地上，嘴里 还有半条鱼没吞进去。
鸭子死了？
不会吧？
楚十五推了推鸭子，发现它已经翻了白眼儿、
鸭子真的死了！
“这鱼有毒？”楚十五怎么也想不通鱼怎么会带着致命的毒性？
“我说你们两个……”顾太婆捂着口鼻，“不是说还要揭牌么，怎么还在家里啊？哎哟，我的鸭子……”
顾太婆看到鸭子死了，连忙走上来，“我说阿阳，你干啥用死鱼喂鸭子啊？这鱼喂了敌敌畏的，人不能吃，鸭子当然也不能吃了。”
敌敌畏？
楚十五微微一怔，忙起身问顾太婆，“这味道是敌敌畏的味道？”
“可不就是么，”顾太婆说道，“你们闻不出来啊？”
“是很难闻，但是没想到海里怎么会有敌敌畏，太婆，您这一说，还真是的，”楚十五犹如醍醐灌顶，脑子瞬间就通透起来了，“难怪鸭子吃了死鱼马上就死了，这敌敌畏是致命之毒啊。”
同时又是家家户户都会背着的农药。
不知道是谁那么无聊，拿敌敌畏去喂鱼？
这个暂时不说先，最起码，她觉得对汪技术员有个交代，对县里的领导有个交代。
剩下没几条鱼了，楚十五干脆都带着去了村委办公室，“这鱼应该是喝了敌敌畏的海水，所以翻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