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苏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裴照林不管不顾地继续说：“是真是假，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查出来！当初是我看不惯你家掌管裴氏，得知你爸隔天要带你出去玩，悄悄动了他车子的刹车线。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临时改变主意，和棠崚一起出门了，也算是棠崚运气好，没有上那辆车，不然就是一车两命了哈哈哈！”
棠欢吃力地低头，看着死死拽住他的男人，恨不得弄死他，却连动一下都难。
她想起裴宴苏曾经和她说过的裴叔叔的死……
原来是这样……
而父亲之所以不愿她提起，恐怕也是觉得逃过一劫的自己如果当初做点什么，好友或许就不会死了。
他沉浸在愧疚中，却因为种种巧合，被人误会是杀人凶手。
可笑，太可笑了。
她抬起眼，深深看向裴宴苏。
“不管怎么说，裴宴苏，你的复仇成功了。”
她不再挣扎，红着眼，却是弯起嘴角，“我不想再当你的妻子了。”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裴宴苏双目猩红，半个身子探出悬崖，只为了紧紧抓住她的手，情绪起伏极大：“不要，不要，棠欢，欢欢，我们的合约还没结束，我不准你……”
“裴宴苏。”
她打断他，“你怎么老是这样一套说辞。”
“如果我真的很想很想，你拦不住我的。”
无论是合约，亦或者是，生死。
她笑起来，像小时候第一次见他那样，温暖的仿若一个小太阳，“我要你好好活着，活着的人，才能受到惩罚。”
裴宴苏的眼中浮现出一层水雾，固执地摇头。
他的心好痛好痛，仿佛有刀在剜走他珍贵的宝贝一样，让他第一次感到了难以呼吸的疼痛。
原来，在他没发现的这段时间里，棠欢对他而言，如此重要。
不，应该说是，一直以来，他根本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害怕他的感情不由自主，爱上‘仇人’的女儿。
“裴宴苏。”
棠欢又喊他，轻声说，“高中那年为了救你，我伤到了左手，现在被你抓着，还是好痛。你……放开我吧。”
“不要！”
纵然她说了这么多，裴宴苏仍旧不肯松手。
他甚至没去管，继续这样下去，连带着他也会被拽下悬崖。
棠欢没再说话，昂着脑袋，直直看着他，然后伸出右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
裴宴苏想要抓紧，可纤细的手不断从她手中滑落。
最后，留给他的只有空气。
“棠欢！”
他崩溃了。
不停下坠的棠欢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心痛绝望的神情。
因为这场事故，她看到了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裴宴苏。
她甚至曾经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这样的。
原来，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闭上眼，感受到耳边急速的风声，心想。
这也算是，她给他的报复了……
朦朦胧胧间。
她好像看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正迈着小脚丫子，朝她跑来。
他来接她了吗？
真好。
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