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渊转过身来,扔掉手中的佩剑,他的手上还沾着献血,衣服上亦是血迹。他看着她,竟扬起一抹笑来:“朕为你报仇了,你可满意?”
阮时卿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局是她设的没错,可眼前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没想过李斯渊会这样毫不留情,亲手解决秦臻。
她愣愣地看着他,仿佛不认识他,又是才认识他。
原来,他早已冷酷无情到这地步。
她看见李斯渊伸开怀抱,冲她一笑:“过来,给朕抱抱。”
阮时卿连连退步,此刻才有后悔之心。
无论如此,李斯渊这样冷血的男人她不该招惹!
“时卿,”他唤着她的名字,步步上前。她转身欲逃,却被李斯渊一把扣在怀里,她听见他低沉的嗓音:“时卿,朕坚持不了多久了。”
毒性已经发作,他来之前接到密报,秦深大军已经抵达京城。
阮时卿深知那毒的药性,便不再言语。
不远处,还有秦臻的尸体,阮时卿瞬间恍惚起来:“李斯渊,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他从来不过是爱她的人。
不过是因为太爱她,不过是千方百计也想要护她周全。
可他却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她,呼吸渐渐加重,良久才道:“卿卿,天地之大,唤我李斯渊的只你一人,你可知这是何意?”
卿卿,他唤她卿卿。
仿佛还是从前,他也是这样一声一声唤着她卿卿。
大概是他的语气太过深情,泪水竟迷蒙了双眼,好似眼前的人是从前的李斯渊一般,她便连带着委屈以及几分恨意一便哭了出来:“李斯渊,你可知我从未如此恨过一人?”
恨?也好。他眼神晦暗,她恨他,他又怎会不知。
他似乎怅惘:“我曾经说过,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你周全。”
卿卿,我没有食言。我拼了这条命,拼了这大宁,要的只是你的安全。
最后,他在她的脸庞落下一吻,阮时卿只觉得后脑一疼,隐约有声音在耳旁:“忘了我吧。”然后,她再没有知觉。
她再次醒来时候是破败的山洞,身边只有东辛和几个暗卫,她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喉咙嘶哑,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来:“这里……是哪里?”
东辛抹了把泪:“戍丰城外,我们在去往凉州的路上?”
阮时卿微惊:“什么?”
东辛却不再回答,反道:“主子昏迷这么久,口渴了吧?老奴吩咐他们打点水来。”
主子?东辛的主子不该是李斯渊么?
阮时卿一把拉住东辛的衣袖:“东辛,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会在去凉州的路上,你为什么会喊我主子?李斯渊……他在哪里?”
说到李斯渊,东辛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掩过脸去,哽咽哭了几声,拿袖子擦擦眼泪,对阮时卿道:“主子,请别问了。”
她心底愈加喘喘不安,莫名得恐慌在心间蔓延。她厉声道:“东辛,我不管你为什么喊我主子,既然你喊我主子,那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辛想了想,阮时卿既已醒来,赶路途中难免听到风声,便低声道:“如今已无大宁,凉州地势偏远,新朝顾不上边陲之地,是以陛下才将阮府满门贬到凉州。”
阮时卿眨眨眼,却没懂东辛的意思:“什么叫做,如今已无大宁,什么又是新朝?”
东辛却哭了出来:“求主子莫在逼老奴,老奴对着陛下起过誓的!”
正说话间,石栾川走了进来,看东辛如此,终究没忍住:“秦深通敌叛国,改立新朝。陛下自知护你困难,与秦臻周旋中三番五次欲送你出宫,可都被拦截。此次宫中大乱,我们奉陛下之命趁乱护送你从密道出宫,前往凉州。”
轰!
阮时卿眼前一黑:“你说他为护我?”她不顾头晕目眩,强行站起来朝石栾川奔过去,紧紧抓住石栾川的衣袖:“我不信,你们骗我!他呢,他在哪里?”
石栾川也忍不住双目微湿,哽咽道:“城破,国亡。陛下他……守到了最后。”
泪水终究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她的手渐渐松开,口中呢喃着:“不可能,你们骗我……李斯渊,你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