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线索再次回到这两人身上。
或许一开始我的判断就错了。
我找到肖宇，他正在一家便利店做兼职。
便利店人很多，于是我坐在一边等他。
他似乎很关注我，每过几分钟就往我这边瞟。
阳光很好，晒得我有些犯困，手撑着脸就打起了瞌睡。
被一道声音吵醒，“宇哥，东西我放这了，我还有篮球赛就先走了。”
睁开眼，声音的主人已经跑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
总觉得有些熟悉。我下意识看向他手里的袋子。
里面有很多的药。
“我们出去聊。”
被他引着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我尽量让自己温和点，有意套话，这是每个警察都会的技巧。
一番交谈下来，他已经对我卸下了防备。
他所说的和邻居说的几乎都能对上，只是隐去了肖大雷打他的事，而他口中的肖大雷似乎很完美……
而且，他对高中的事闭口不提。
直觉告诉我一定有问题。
回局里时，打了车。
司机正在打电话，我也听出了大概，总而言之，司机忘了给孩子带玩具。
“老婆，我真忘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性不好。”
记性不好……
窗外的风景片刻游离。
眼前闪过肖宇当时手里拿的袋子。
卡巴拉汀，还有什么来着。
这是。
治疗失忆的药。
9.
我们查了肖宇的病例。
他患有间歇性失忆症。
所以，他忘了肖大雷曾经打他。
只记得当初收养他时，稳重端庄，如同救命稻草出现的模样。
与此同时。
二组传来消息，在案发现场几百米外的一个河里，发现了那把斩骨刀和一粒纽扣。
意外收获，现场有目击者。
目击者声称，那天晚上出去散步，看到一个人穿着红裙子，往河里丢东西。
后面因为着急回家就没有当回事。
“有看清是男的女的吗？”
他摇了摇头，“那人穿着红裙子，只是身形看着很高大，像男的。”
凶手极有可能是男的。
红裙子又是什么原因。
10.
案件开始有了新的进展。
付年自首了。
“是我杀了艾芷，因为我喜欢她，她不仅不把我放在眼里，还侮辱我，所以我就要了她的命。”
他神情冷淡，似乎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
“为什么只留下了心脏？理由。”
“没什么理由，一时兴起。”
“凶器丢在了哪里？”
“小区外的河里。”
我们又对他进行了审问，所有的线索都能对的上。
最后，我问他，“那你案发时穿的衣服呢？那件白衬衫。”
似乎对我的询问很意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沉默不语。
11.
案件停滞不前，线索零零碎碎。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信息，剥开外衣，内里还是会有联系。
我又去找了肖宇，不过这次，是跟踪。
下了学，肖宇一路骑行去了墓地，在墓园呆了一个小时。
待他离开后，我查看了墓碑的主人。
少女笑的灿烂，扎着高高的双马尾，只是扫见下面的年岁时，内心涌上了惋惜。
与其他人的照片不同，女孩的照片是彩色的。
鲜艳的红裙衬得她阳光美丽。
吩咐小丽查了这个女孩。
“絮姐，这个女孩三年前出车祸去世了，她的父母在她死前一年也去世了，和肖宇当了两个月的高中同学，后来因为早恋转学了。”
“早恋？”
“对，和肖宇。
“在她死亡前一个月，签了器官捐献书。”
小丽音色有些波动。
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小丽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艾芷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而死者心脏又刚好……
我又去了一趟肖宇的高中，之前来过，老师很不配合，这次在我说出许小云之后，有一个老师松了口。
“许小云那小姑娘特别好，学习好，人还乖，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
“之前啊，许小云和肖宇玩的很好，还谈恋爱了呢。”
“后来，那小姑娘父母怕耽误学习就转走了。”
老师整理着卷子，漫不经心开口，又补充道，
“肖宇那孩子是个撒谎精，喜欢撒谎，自己干了什么，转头又说自己没干过，还诬赖其他同学，还说自己最好的朋友霸凌他呢。”
“最好的朋友？”
“对啊，叫付年，没记错的话，两人是考的同一所大学。”
所以，那个时候，肖宇就有失忆症了，老师才会认为他爱撒谎。
忘记了，意识当然认为没做过。
下午，又查到了新信息。
艾芷接受过器官捐献，捐献者则是许小云。
原来，这是一场巨大的骗局，艾芷在上高中时就开始寻觅一个合适的猎物，直到遇见转学的许小云。
她嫉妒许小云，上进，活泼，成绩优异，直到老师无意透露出许小云父母去世的消息。
艾芷的父母便立刻找人解决了许小云。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管无父无母的孤儿。
将所有线索联系，肖宇的嫌疑又重了几分。
我快速将数据整理递交上去。
不过，这只是推理，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还需要找到一个人。
12.（肖宇视角）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这个院子里，我没有爸爸妈妈。
只有院长和一群小伙伴。
在这里很多人都会欺负我，院长说，如果有人领养我们，我们就可以出去享福了。
可我不想享福，我只想要爸爸妈妈。
当肖叔叔把目光投向我时，我立刻挺直了背，营造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院长说我长的好看，肯定会被挑走，那天，我真的被挑走了。
肖叔叔抱起我，乐呵呵说，儿子咱们去吃大餐喽。
那天的蛋糕和饭菜真的很好吃，比我以前吃的好吃一万倍。
我想，我终于有爸爸了。
食物有保质期，爸爸也会有吗？
爸爸开始让我和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我不懂，可还是照做，他很兴奋。
上了初中，学了生物，我还是会假装不懂，因为他不开心的时候会打我，皮肤撕裂的感觉比在孤儿院被欺负还疼。
我怕疼，也怕挨打。
可是，爸爸，你一直不知道的是，我生物次次满分。
我怕失去爸爸，也怕没人要我，那样我就又变成别人口中没爸没妈的孩子了。
上了高中，爸爸不卖猪肉了，开始卖鱼了。
同学都说我身上有鱼腥味，他们在我的座位写辱骂肮脏的词，让我给他们带饭，把我堵进厕所打我。
寒气逼人的水倒进我的棉服，刚开始很凉，后来就麻木了。
我也问过他们为什么，他们说，你身上很臭，一股腥气。
我愣住了。
可是，自从爸爸开始卖鱼之后，每天早上我都会早起洗澡，把自己的衣服和爸爸分开。
为什么还能有味道，为什么啊。
我一次又一次问。
为什么是我？
那个领头的少年只是垂直眼睛看我。
他说，“因为……你长的太好看了，像一个女人似的。”
我愤恨的盯着他，记住了他的脸。
他的名字。
他叫付年。
后来我妥协了，开始避着他们，但他们会不顾艰难找到我，我告诉老师，老师说只是小打小闹别当真。
我知道，他怕影响自己教师考核。
付年将一大碗浇着汤汁的米饭扣在我头上。
旁观的同学迅速躲开了。
只是远远的张望。
付年说，“抱歉啊，不小心掉你头上了。”
这个时间争论无非是自找麻烦，而且我每次反击没有一次好结果。
只会被欺负的更惨。
我低着头想要离开。
一个身影拉我的胳膊。
新来的转学生，扎着清爽的高马尾，一脸正气指责，“你明明是故意的，这是校园霸凌，可以报警抓你的。”
她强迫付年给我道歉。
明明是中午，餐厅没有开灯。
可那一刻，我大概看见了光。
晚霞遗落天边，她笑着捡起来说，“送给你，以后你和我呆在一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她眼里似乎有一万颗星星闪烁。
她说，“我保护你。”
13.
高三上学期。
她转学了，我也被请了家长。
原因是早恋。
班主任对着爸爸侃侃而谈，说一些早恋的大道理。
我如实说，讲述我如何被他们欺负，如何被霸凌，我和许小云只是朋友。
没有一个人相信。
爸爸当着办公室所有老师的面打我，窗外还有看热闹的同学。
那天，自尊心被爸爸踩在脚下，再也没有捡起来。
教学楼天台很高，我想跳下去，许小云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
她眼红红的，应该刚哭过，“肖宇，我要走了，你能不能好好学习，我们一起去a大，好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对上她期盼的眼睛，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良久，我点头，“好。”
于是我开始卖命学习，无论付年怎么找我的麻烦，我都无动于衷。
我要去a大，我要找小云。
高三一整年，过的很快，以至于除了知识和小云，那些关于人的回忆，我都记不太清了。医生说我患上了间歇性失忆症。
我没打算治疗，我没有钱，而且我不想忘记的人，我根本没忘。
高考志愿出来当天，我去找小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因为跑的太急，还摔了一跤。
我没觉得疼。
只想告诉她。
我没有见到小云，她搬家了，她奶奶说，小云转学后没过多久父母就出车祸去世了，她拼命学习，没日没夜的学，说自己和某人有个约定。
高考前，她出车祸去世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拼命寻找她。
真的被我找到了……
她的死，不是意外，一个富人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于是，计谋杀了许小云，带上了她的心脏。
而我，要为她报仇。
开学前一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爸爸说，你脱了衣服，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瘦了没。
那天，蛋糕好难吃，很苦。
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爸爸死了，警察说是喝了农药，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没有爸爸的感觉，似乎还不错，并没有无人陪伴的空虚感。
我入学了a大，大二新生开学，我见到了一个人，资料上那个叫艾芷，也就是拥有小云心脏的人。
我费劲心力追她，和她如同真的情侣生活，聆听心跳。
那是小云的。
脑海里，我杀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后来，杀她的人变成了付年。
我穿上小云最喜欢的红裙子，丢掉了那把刀。
心脏是小云的，她去了天堂，没有心是会被天使笑话的，我不能让她被欺负。
我说过，我会保护她的。
14.（刘絮视角）
所以，付年是想替人顶罪。
杯子里的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
难道付年想要替肖宇？
理由呢？
最好的朋友？
他们在警局见面时，肖宇明明很怕他，顶罪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忍不住发牢骚，“小丽，如果是你，你愿意替好朋友顶罪吗？”
“当然不会，我可是警察，知不知道啥叫大义灭亲，她要是犯罪我第一个抓她。”
小丽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了我，坏情绪少了几分。
这些天来了a大不少次，办公室的同事说要来看篮球比赛，刚好我准备再查一些资料。
刚进体育馆，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
身穿球衣的男生笑着对面前的人说话，像是撒娇似的，对面的男生温柔的抚摸他的头。
出于好奇，我看清了他们的脸。
付闻，肖宇。
猛然想起来一句话，“宇哥，东西我放这了，我还有篮球赛就先走了。”
便利店那个熟悉的声音，是付闻。
下一秒，付闻倾身向前，在外人看来就好像想要亲吻一般。
肖宇退后给了他一巴掌，随后笑着说，“好好比赛，我看着呢。”
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付闻似乎对自己的哥哥被拘留这件事并不在乎，整天像没事人一样。
之前查过付闻，他和艾芷只是单纯的床伴关系，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嫌疑。
比赛结束后，付闻很不待见我。
“警官，我不是都说了吗？怎么还天天来找啊。”
我睨了一眼他手里的外套，没有说话。
肖宇笑着对我点点头。
“有件事想了解，还麻烦你们协助。”
我抬头，“肖宇，能给我讲讲你高中的故事吗？”
他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不自在的摇头。
随后认命般坦白，“刘警官，想必你们也查到了，我有失忆症，关于高中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又看向付闻，“你哥说他挺想你的，想见见你。”
“知道了。”
付闻很敷衍道。
与二人告别后，心中大概有了方向。
吩咐小丽盯紧付闻。
根据观察，肖宇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去墓园。
我也只是在远方静静看着。
直到这次，肖宇哭了。
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面对着笑着灿烂的少女，肩膀耸动。
内心闪过一丝错觉。
15.
“姐，付闻要出国。”
“实施逮捕。”
小丽还想说什么，被我毫不留情挂断电话。
我将肖宇请回了警局。
由同事审问他，我则去了付闻的住处和许小云的墓地。
在付闻那里找了那个同款外套，正和案发现场找到的纽扣相同，只是这件，是新的。
小丽面露难色，“姐……”
“挖。”
我们挖开了许小云的墓碑，下方的瓷片果然是新盖的。
而里面不出所料。
有一个被塑料袋包裹完好的红裙子。
技术科检验了裙子上残留的人体组织。
皆来自一个人，肖宇。
真相已然渐渐浮出水面。
我问肖宇，“为什么说是付年杀了艾芷。”
“我不知道，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无论审问多久，他一直坚定自己的回答。
我发觉，肖宇似乎有点不对劲。
我们请来心理医生给他开导。
却查出，他有幻想症。
我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患者身上。
于是加大了对付闻的审问力度。
他一直坚称那天是肖宇杀了人，他发现后，太害怕慌乱逃跑了。
我问他为什么在之前不说，他没有回答。
不过这些我却在付闻家的日记本里得到了答案。
16.（付闻视角）
2.3号
今天和妈妈去买菜，有一家买猪肉的叔叔。
那个叔叔长的好凶，不过他旁边那个哥哥看着好漂亮。
那个哥哥给了我一颗糖，超级好吃。
我好想认识那个哥哥，可是我不敢。
于是我每天都在期待什么时候再去买猪肉。
2.8号
今天又去买了猪肉，开心。
2.13号
好想那个哥哥呀，妈妈说他叫肖宇。
可是我已经有哥哥了，他那么漂亮，可以当我的姐姐吗？
妈妈骂我是傻瓜。
2.17号
好想他。
2.18号
好想他。
2.19号
好想他。…………
4.28号
今天看见我哥在看那种视频，他居然说让我一起看，我才不看。
5.1号
没忍住好奇，我还是看了，可是一点都不好看，还有点想吐。
5.3号
原来还有两个男生的。
我喜欢这个。
5.20号
我哥谈恋爱了。
我骂他。
他说，我喜欢她，她喜欢我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
我说，这是早恋，我要告诉妈。
于是他揍了我一顿。
这是他第一次揍我。
以前他可不这样，肯定是见色忘弟。
5.21号
今天又看见肖宇了，他在公园看书，阳光洒落在他宽松的校服上，唇角被照的鲜红。
我竟然心跳有些不自然。
大概是……跑回家太累了。
6.9号
我每天都好想见肖宇。
好想好想……
6.20号
今天和他搭话了。
好开心。
9.1号
开学了。
哥哥和肖宇一个班。
于是我每天借着去找哥哥的理由去看肖宇。
今天他在教室里写作业。
笔尖摇摇晃晃。
他好像一个翩翩公子。
（电视剧里就是这样说的）
9.8号
我哥好像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半开玩笑问我，“你天天去找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我和我哥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不瞒着。
我红着脸点点头。
“哪个姑娘，我帮你追。”
“肖宇。”
“萧雨？”我哥眉毛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怎么了？你不同意啊。”
“也不是，她吧，有点……”
“他长的可好看了，我喜欢他好久了。”
我拿出之前拍视频截下来的照片。
我不敢拍他，那天分享给我爸买猪肉的视频，刚好不小心录到了。
我以为我哥会取笑我。
但那天他一句话也没说。
9.12号
他头发湿了，看着好难受。
9.13号
我哥和肖宇一起从厕所出来，他们两个是好朋友了吗？
9.18号
肖宇好像受伤了，身上有红色的痕迹。
我鼓起勇气问他。
他说那是红墨水，不小心撒身上了。
10.1号
我妈说今天要送我出国，我不想去。
可我哥说，如果我不去他就把肖宇的事告诉妈。
还要欺负肖宇。
好吧，我妥协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学习成绩不好，我想和肖宇上一个学校。
17.
三年后。
我考上哥哥的学校了。
可我发现了一个噩梦，一个我不敢相信的噩梦。
视频上是肖宇被打，被侮辱，被堵在厕所羞辱，被强迫吃粉笔灰……
他一遍遍求饶，而高高在上的付年，我曾经最亲爱的哥哥，就只是站着，冷冷地笑。
我大口呼吸着，但上天似乎在和我开玩笑，一点又一点抽走我周边的空气。
我疼的喘不过气。
在我离开后，我最喜欢的哥哥霸凌了我喜欢的人。
整整三年。
哥，你不该是这样的啊。
我质问他，为什么。
他只是淡淡撇了我一眼，不咸不淡道，“你是个男的，即使他长的娘们唧唧的，你也不能喜欢他。”
这就是他给我的理由。
那天我们两个打了一架，我妈和我爸两个人谁都没有拉住，我们也都没有收着力。
最后我们两人都进了医院。
我断了一个胳膊一条腿，付年则被我打的面目全非，腿上的血染红了我送他的运动裤。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他们都说，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长成一个烂人。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算是烂人呢？
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了一个男生吗？
那我就烂给你们看。
于是我开始混迹gay吧，ktv，抽烟，喝酒，打架。
你们不喜欢的，那我就通通尝试一遍。
18.
再次见到肖宇时，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叫艾芷。
思念化作包着苦药丸的糖。
我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肖宇不认识我了。
那我就重新认识他。
“你好，我叫付闻，旧曲重闻的闻。”
“你好，我叫肖宇。”
那一瞬间，恍惚中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在阳光下读书的少年。
他有女朋友了，那我就保护他们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
没过多久，在一次聚会上，我发现，肖宇不仅认识付年，两人的关系竟然还不错。
肖宇竟然把高中的事也忘记了。
我捏着付年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靠近肖宇。
他的回答让我一愣。
“我想赎罪。
“我很后悔当初没能给你正确的引导，既然现在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也该学着放下了，大学一年我把他护的很好，当做报答，回家看看爸妈。”
起初我是不信的，后来的相处中，我发现，付年是真的对肖宇很好。
我没有告诉肖宇真相，若是他知道了，大概也是徒增痛苦。
就这样让我看着你幸福就好了。
19.
肖宇不幸福。
原来他接近艾芷只是为了复仇。
他曾经在一次喝醉之后和我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很可惜，第二天他全忘了。
既然你不喜欢的东西，那我就替你毁掉。
20.（刘絮视角）
真相大白。
在我们的审问下，他们三人也都交代了。
肖宇说，艾芷想杀他。
付闻情人节晚上去找肖宇。
到的时候，艾芷正和肖宇亲热，他躲在门后，艾芷手上的戒指划到了肖宇，肖宇以为她要杀自己，于是拿刀捅向了艾芷。
他则趁着肖宇分尸的间隙跑了出去。
出门时，不小心滑倒沾上了血迹。
那个小区摄像头少，付闻喜欢走小路，因此没有拍下他的行踪。
因为付闻喜欢肖宇，所以在审问的时候才没有说实话。
在肖宇片刻恢复记忆的时候所收集的信息，与付闻的基本一致。
付闻出来后，由于太害怕，就将衣服扔进了附近的垃圾场，只是路过河道时，不小心掉了一粒扣子。
怕警方怀疑，又买了一件新的。
肖宇在此后分了尸，又穿着许小云最喜欢的红裙子扔了那把凶器。
他觉得这样，许小云在天上就能看见了。
心里医生说，或许当时肖宇由于肾上激素的巨大刺激，短暂想起了付年对他的欺凌。
他的自我保护意识就给付年捏造了这一段记忆。
付年发现了弟弟的不对劲，以为是弟弟杀了艾芷，所以想替弟弟顶罪。
我问付年，“你就不怕不是付闻杀的，你顶错了罪？”
他苦笑，“他们两个谁杀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赎罪。
而现在只需要等最后的判决。
21.
付年被判两年零九个月。
而肖宇则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出来了。
艾芷父母的公司也因为非法捐献被查，又查出偷税漏税等一系列问题。
一代知名企业家，从高高在上变为人人唾弃。
22.（肖宇视角）
今天。
我要杀一个人。
艾芷和我亲热，我佯装顺从，只是沉默等待着。
不到两分钟，她失去了意识。
付闻从黑暗中走出来，低头沉默着。
我放下斩骨刀，去厨房拿水。
出来时。
付闻背对着我，手肘用力按压着。
艾芷的身体晃动。
不详的预感涌入脑海。
箭步冲上前，付闻正握着刀柄，手腕用力向下按压。
鲜血流淌满地。
“你干什么？”
我推开他。
付闻昂起头，释怀的笑着，“哥，我也算是帮了你一次。”
我扇了他一巴掌。
“滚，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可能是我太用力，这一巴掌竟然把他扇哭了。
“哥，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吗？
我伸出手指探艾芷的鼻息，没有想象中温热的气流。
她死了。
我又按了几下，然后拔出。
“你出去，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你帮忙了。”
“哥。”我警告的瞪他。
僵持许久，还是给他解释，“这是我的事，而且我有退路。”
我又给他解释一通。
他才相信。
我并不担心他会被摄像头拍到，那些摄像早在几天前就被小混混弄坏了。
当然也有我的手笔。
他在警局所说的话术，自然也全是我教的。
我知道我有精神病，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干的那再好不过了。
至少别让想要保护我的人受伤。
23.（医生视角）
一年后。
一年前送过来一个罪犯。
他有很严重的幻想症和失忆症。
有时候会把我的小助理当成许小云，有时候又会把我当成警官。
总是把身上弄的一身伤。
也总是记不住事。
我们给他换药，他以为我们要往他身上洒盐，给他打针，他以为我们想让他吸食毒品。
而且特别喜欢打人。
我的小助理也因此辞职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直到……
我新招了一个助理。
他叫付闻。
是一个很英俊的男生，大学刚毕业。
这个患者似乎很喜欢这个男助理。
只是看着他傻笑，也不哭不闹了，上药也乖乖的。
只是有时候会提出想要抱抱付闻的要求。
小助理也欣然同意。
毕竟这样我也少了一些工作负担。
今天，我看见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患者拽着小助理的领口，沉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小助理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我离得远听不见。
但是却能看清他的口型。
他说，“我记得你，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