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合作我拿下了。不过,魏修远走的时候,让我代为问候您。”
赵亭来到休息室,将魏修远的问候转达给姑姑赵泽兰。
谁知赵泽兰听了却是嗤笑一声,眼睛里竟然泛起浓浓的悲哀。
“问候?这问候迟了二十几年,有什么意义呢?”
“姑姑,你和魏修远……”
赵亭其实不想提起姑姑的伤心事,只是就是情不自禁想问。
“他怎么跟你说的?”
聪明如赵泽兰,知道自己这般激动的模样一定瞒不过侄儿的眼睛,在谈合作之前,他一定会问上几句。
而魏修远,当年能那般绝情,如今也绝不会在意这件事,十有八九会实话实话说。
毕竟,关于爱情,女人谓之于命,而男人则谓之于性。
不同的定义,造就不同的人生。她的苦会自己背,用不着他惺惺作态!
“他说,与您交往过,后来分开了。”
赵亭如实回答。
果然。
淡如白水。这就是魏修远对当年她那场痴恋的定义。
“何止交往过,我们还曾论及婚嫁,可惜最后他反悔而去,一个字没给我留。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赵泽兰叙述往事,眼泪情不自禁从眼眶滑落下来。
随即她故作坚强的仰头笑道:“无所谓了,都过去几十年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如果当初不曾发生过那件事,她也许不会这样哀伤决绝。
魏修远不告而别,婚事告吹,她成了亲友笑柄,父亲以她为耻。这都不是她伤心绝望的根本原因。
让她真正心如死灰的是,后来她发现自己怀了孕,怕自己丢了赵家脸面,躲了十个月独自生下孩子,孩子却先天不足,没几天就死了!
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她就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魏修远!
二十几年了,她至今记得那痛。世人都知她赵泽兰是医学天才,殊不知天才的光环都是一个个啃噬着孤独寂寞,和着血泪度过的漫漫长夜得来的!
赵泽兰深吸了口气,强压着心头悲痛。
“亭儿,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回研究所了。赵氏如今已经平安度过危机,我也就放心了。”
赵泽兰带着满身的落寞缓缓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姑姑!”
赵亭望着姑姑瘦削的身影,心里不由升起一丝疼惜。
他大步上前,拦在赵泽兰面前。
“姑姑,亭儿会照顾你一辈子!”
赵泽兰闻言,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好孩子。”
她抬手,轻抚上赵亭的脸庞,低低喃道:“亭儿,其实姑姑曾有个孩子,只是福薄,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
赵亭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讶,他竟不知道,姑姑生过孩子?还夭折了?
“魏修远的?”他猜测。
赵泽兰沉默的点点头。
“混蛋!”赵亭握紧了拳头。
“也许是姑姑跟那孩子没缘分,没福气享受天伦。亭儿,如果我的孩子活着,也跟你一般大了!”
赵泽兰泪目,缓缓说完,这才落寞的垂下手,迈着沉重迟缓的脚步,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赵亭望着姑姑的背影,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沉沉悲痛。
原来姑姑曾经经历过这种磨难,才会决定一生不嫁,孤独终老。
赵亭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孝顺姑姑让她后半生无忧。
赵氏医疗在MR的代理权回归后,很快起死回生,并且蒸蒸日上,一个礼拜之内,股指就连续涨了十几个百分点,不仅将之前的亏损弥补回来,业绩还再创新高,又挣得了大笔利润。
只是赵亭并不开心,因为他发现这一切都是魏修远私下放水所致。
他相信如果这件事姑姑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所以,他私下约了魏修远见面,准备谈一谈这事。
“赵氏如今已经恢复正常运作,魏总不必再为了内疚之心而对我赵氏诸多照顾。
我赵亭虽然不才,也不稀罕别人的施舍怜悯,这件事我没有让姑姑知道,也希望魏总能立刻收手。”
赵亭端起茶杯,望向对面的魏修远,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
魏修远没有装作不懂,默然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有些东西是金钱买不回来的。是我自私了,没顾及她的感受,以后我不会再在公事上做任何补偿了。”
赵亭送到嘴边的茶顿了下来,他看向魏修远,语气里带着些许愠怒的质问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今这般愧疚,你当初为什么要抛弃她?
听到赵亭的指责,魏修远脸上涌上复杂的情感,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许久,才喉口艰涩的反驳道:“我……没有抛弃她。”
咚!
赵亭重重将茶杯放回茶几上,因为大力茶水飞溅,桌子上,他的手上都沾染了不少茶水渍。
“没有?姑姑的为人,我最清楚!她若认定的,必定一爱到底!你若不是存心欺骗,焉能让她伤到如此?你始乱终弃也就罢了,却让姑姑一个人承受未婚先孕,生子丧子之痛!如今,居然还敢狡辩?”
魏修远听了,却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道:“你说什么?阿兰她曾经怀孕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