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爸,亭儿好痛苦!真的好痛苦!小琳走了,不要我了!我生无可恋,我好想跟她一起走!
我负了她一生,最后还让她因我而死!我好恨我自己!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没有小琳,我以后该怎么活?”
赵亭跪伏在赵泽兰怀里,痛不欲生的诉说着。
这些话,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就算是赵宁启和赵徐慧,他也从不愿意对他们敞开心扉。
二十八年来,除了林琳,没人走进过他心里,可是林琳却因为他的愚蠢而死!
他满心伤,满身痛,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虽然和生母投缘,可赵泽兰身份上到底只是姑姑,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如今得知姑姑是生母,他再也无所顾忌,一股脑的将所有心事倾诉出来。
赵泽兰泪流满面的抚着儿子同样是泪痕交错的脸庞,心疼的无以复加。
“孩子,是妈不好,如果妈早一点找到你,你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是妈对不起你,亭儿,求你给妈一个赎罪的机会,不要让妈再失去你!如果你有什么,妈也不活了!
亭儿,妈求你,不要离开妈,妈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魏修远望着哭成泪人的两母子,心头一阵火烧般的疼痛。
想着这么多年,赵泽兰受的罪,赵亭受的苦,他就止不住怒火中烧。
他缓缓站起身,对一旁呆若木鸡的赵宁启两人道:“滚出去,我们一家不欢迎你们!”
说罢,毫不客气的伸手将两人赶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随后,他走过去,伸手扶起跪地的赵亭,扶他一起坐在赵泽兰床边,低声安慰道:“别哭了,儿子,我和你妈都知道你受了很多苦,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以后,爸会拼尽一切保护你们,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再受一点苦,一点罪!”
“修远……”
“爸……”
赵泽兰和赵亭望着魏修远,眼泪流淌出来,不过这次是因为感动。
“阿兰,儿子!”
魏修远大手一伸,搂住两人,郑重的承诺道:“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离!生死与共,患难扶持!”
生死与共,患难扶持。
倘若二十八年的岁月里,养父母对他说过一句类似的话,他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这个田地。
恨吗?
是的,因为林琳死了,所以他恨极。
可是他最恨的是自己,没有及时醒悟,没有好好爱林琳。余生,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的爱她一回。
哪怕……她已经不在。
“修远!”
赵泽兰尖叫一声,手中的信纸飘飘悠悠落下,整个人也随之瘫倒在地。
“阿兰!”
魏修远从楼下冲了上来,就看到赵亭卧房里,赵泽兰一脸惨白的瘫倒在地,他赶忙伸手扶起她,急声问道:“阿兰你怎么了?阿兰?”
赵泽兰缓缓回头望向魏修远,一声哽咽,终于哭了出来。
“亭儿……他走了!”
魏修远浑身一震,抬手捡起地上的信纸,那上头用钢笔写着一排刚劲有力的字体。
爸,妈,亭儿不孝,以后不能随侍在侧,此去归期不定,望二老保重,勿念。亭儿叩拜。
三年后。
青城西郊,赵家小别墅。
赵泽兰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听着手机里播放杂七杂八的短视频新闻。
“……近日,鬼警再遭杀神追击,现场堪比跑酷,杀神一身黑衣,披风飞扬,照例是一张银色皮质面具遮住整张脸。
据说,没有人看到过他的真面目,在正义与邪恶间游走的杀神,就像西方传说里的佐罗。
但据饭圈信息反馈,杀神的目标似乎是近些年叱咤君城的新霸主鬼警杨定宇,但这只是人们的猜测,真实性有待考证。
尽管如此,仍然抵挡不住杀神近些年持续攀升的热度——”
魏修远走过来,伸手将手机摁灭。然后将一张薄毯轻轻盖在赵泽兰越发单薄的身子。
“唉!”
三年了!
儿子离家出走三年了。没有一点音信。
即便是季远枭发动了天远国际甚至儿子季慕谦手下的势力,几乎把整个东南亚都倒翻过来,也没能找到任何关于赵亭的消息。
后来,季慕谦撤回了所有寻人的部署,给了父亲季远枭一句话。
他想躲,即便是在同城,你也找不到。
季远枭也终于明白,赵亭就是不想让别人找到他。
所以,也终于死心不再派人去找。
至于魏修远和赵泽兰,唯一的安慰就是赵亭还活着。
以赵亭当年的留书来看,他既然写了归期不定,说明他是有回家的打算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两老就是抱着这样期待和渴盼的心情,直直等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