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风的毁容,追云的一体绿,二人自觉无颜出门,南方逐天只得一人在皇宫中漫步。
“从碧澄澄的天空/看到了你的颜色/从一阵阵的清风/嗅到了你的气息……”循声望去,只见养心潭中端坐着一黑衣女孩轻轻地吟诵着那扣人心弦的诗句,女孩静静的浸泡在水中,皮肤已经泡得发白。此情此景,不难知道女孩的身份。
“你该出来了,再泡下去你会受不了的。”南方逐天笑着提醒道。若敖文雅却不会所动,依旧在水中泡着,这让一直高高在上的南方逐天颜面有些挂不住。
此时若敖文雅的思绪正停留在那年那月那晚,潜艇任务就要完成时深海发生了大爆炸,如果速度再快一些,臂力再强一些,心肺能力再好一些……会不会有不同结局。虎鲨,自己的好战友,好搭档,好兄弟就不会从自己的怀中脱离……
若敖文雅“哗”的从养心潭中猛地站起,眼中蕴着水汽直盯着南方逐天,南方逐天被若敖文雅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定天公主?朕不打扰你了,你接着泡吧……”
“一直在体会寒水刺骨的疼痛,不知深水中的他有没有觉得寒冷孤独……”说完,若敖文雅如行尸走肉般双眼无神的走了,留下南方逐天在原地发呆,“见鬼了,朕竟被一小丫头给唬住了……”
若敖文雅伤神的前行着,走到一处竹林听到一阵凄婉迷蒙的乐声。竹林深处,宁静吹着销魂笛如醉如痴,声停风止时宁静转身正欲离开却看到泪流满面的若敖文雅,“你……”
“若敖文雅,你是谁?”
“他叫宁静,是朕的朋友。”
“若敖皇宫缺一位乐师,这个人我要了。”
“定天公主真是说笑,朕刚说了他是朕的朋友不是……”
“这个可以是。”
眼看二人就要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宁静忙劝道“皇上跟公主莫要伤了和气,不就是一个乐师吗?宁静担了,宁静帮公主培养出新人后再去找皇上。”
“好。”若敖文雅面无表情的应着。
“如此,就这样了。”南方逐天一甩衣袖先行离去。
一行三人行至驿宫在别苑的凉亭中坐下,若敖文雅自顾的倒了杯热茶“茶还是热的,皇后真是关心皇上啊。”
“皇后一早便被古月国的两位公主拉去逛京城了。”见南方逐天无心答话宁静忙解围道,“这茶应该是萧风追云他们热得。”
三人无言,凉亭中的三人各自观赏着亭外飘洒的春雪。半晌,若敖文雅开口“昨晚看了一场斗鸡,我看两只鸡斗得难分难解,就放了一只猫过去把其中一只鸡的头抓破了,另一只鸡回窝时被我滴的松脂胶粘成了一只绿毛龟……”萧风追云在暗处咬牙切齿,南方逐天铁青着一张脸,宁静忙悄悄离去。
“哈哈,真是好故事……”战烈国皇帝轩辕无痕笑着走来,“咦?南方皇帝,这女孩是……”
“我不以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少年皇帝你可以在我面前装傻。”若敖文雅放下手中的茶杯静静地望着轩辕无痕。
“呵呵,定天公主说话倒是直白。”轩辕无痕干笑两声,有些尴尬。
“明人不说暗话。”
“刚才的故事好在哪里?”三人沉默着,若敖文雅发问了,“或者说哪只鸡赢了?”
“哈哈,两只笨鸡都被定天公主你捉弄了,如果是朕,朕会把那两只笨鸡抓去炖汤喝……”
“好了别说了,少年皇帝你可知那两只笨鸡是谁?”
“哦?是谁?”
“我没有侍卫……”
“好了,二位别说了,轩辕皇帝怎么有时间来朕这里?”南方逐天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但轩辕无痕已经明白了若敖文雅的意思。
“南方皇帝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朕没时间就不能来你这里?还是南方皇帝你不欢迎朕?”轩辕无痕本来带着痞笑的脸一下子变的肃穆起来。
南方逐天“嚯”的从石凳上站起“没错,这里,朕不欢迎你。”
轩辕无痕不气也不恼,脸上又挂起了痞笑“今早朕正在别苑练剑听到几个女人乱哄哄的声音,说什么要逛京城,‘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还真不假,吵死了……不过,云胜皇后少说也得二十一二的高龄了吧,跟几个小公主一起是不是有些……”
轩辕无痕正说着,若敖文雅凉凉的声音响起来“少年皇帝,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了自己担个不知尊老的罪名也就算了,还得给别人扣个为老不尊的高帽,这多不好啊。再说了,云胜皇后乃我定天子民,自由再定天皇城长大,做个向导故地重游有何不可?”
“哈哈,定天公主你这张小嘴可真是不饶人。”
“哼……饶不饶人你刚才不都知道了吗?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卖弄玄虚故作不认识人家定天公主的……”南方逐天面带讥讽。
“你……哼!你也不怎样!你也只比人家定天皇帝小了一岁,人家的女儿都六岁了,你后宫的女人倒是不少,也没见哪个女人的肚子有消息。真是苦了人家从定天皇朝嫁出去的女子,空顶着皇后头衔,四年……”
“轩辕无痕你给朕住口!”二人目光交战,波涛暗涌,气氛好不紧张,一个瓷瓶出现在二人眼前。
“定天公主,这是……”
“游子吟。”
“‘游子吟’?那是什么东西?”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就是《游子吟》。”
“朕说的不是这个,这东西有什么用?”
“永不生育,白玉颜专用。”
“永不生育?怎么用?”南方逐天满脸狐疑。
“随你,可浴可饮,对她最好多用些,你想让别的女人绝育也可以。”
“如此,多谢定天公主了。”
“不谢,就当是对宁静的回礼。”
“喂喂,定天小公主你不会这么狠吧,这东西一喝下去,人家的一辈子就完了……”
“我怎么不知少年皇帝你这么怜香惜玉,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把人家南方小公主从自己的床上赤果果的踹下去赏给自己的侍卫,最后还把人家扔进了护城河里去喂鱼,也不怕把护城河水给弄脏了……”
“唉?定天小公主你不说朕还真不觉得,你一说朕还真想起了把那贱人扔进去的时候,飞来了好大一群苍蝇呢……”
“我告诉你啊,别说贱人,说便宜货,这个好听。”
“哈哈,定天小公主说的是,朕受教了。”
若敖文雅和轩辕无痕的一唱一和深深地刺激了南方逐天,“你们都给朕住口!”南方逐天怒吼道。
“叫朕住口?朕是你能吼的吗?”轩辕无痕也不甘示弱,“更何况那小公主的母后才是云胜皇朝的先太后吧,你是长子又如何?家世显赫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庶出,一个弑父杀弟逼宫造反的东西,把自己的嫡母充军,把那小公主送到朕的床上,你还有理了……”
“少年皇帝!”若敖文雅将手中的茶壶重重的放在石桌上,“这话可不能乱说。”
“朕没有乱说。”
“那都是南方小公主告诉你的,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哼!不用别人告诉朕,天下人都知道。”
“紫辰大陆五千年历经无数帝王,他们或平庸或睿智,但绝无无能之辈,无能之辈都在宫斗中丧命了。人心总是向着弱势,强者往往改变命运,他们才是上天的宠儿,‘胜者为王败者寇’的真理总需要残酷的实践。”若敖文雅淡淡地说,“更何况,百姓不在乎谁为天下,他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同样,我也不会在乎帝王的由来,我只在乎一致的同盟……插曲而已,何须动怒?”
“一致的同盟?站着说话不腰疼。”轩辕无痕讥讽道。
若敖文雅顺着轩辕无痕的话说“不止如此,跑步的时候也能睡觉,那都是我的本事……”轩辕无痕不再言语,三人又恢复了初来时的平静。
“少年皇帝该立后了。”南方逐天望着茶杯静静的说道。
“朕的私事就不劳南方皇帝你操心了。”
“这不是私事,这是国家大事。”
二人又要针锋相对时响起了若敖文雅淡淡的声音“为帝多年,周旋无数,杀父仇人也不算什么。如少年皇帝所言,四年无子稳居中宫,区区‘游子吟’或许还不算什么。但少年皇帝你不同,没有第二个白玉颜来做你的皇后。”
“四年无子稳居中宫,那是人家品貌端正,以德服人。更何况,在偌大的后宫中无一子嗣,人家没有把柄可被人抓。”
南方逐天一阵怪笑“品貌端正?以德服人?白活了十六年,人家定天小公主都比你明理!”
“你很幸运,出生在二人世界中。”若敖文雅轻呷了一口茶,“没有杀戮,没有斗争……但这不是你信口雌黄的资本,很少有人像你一样是独生的皇嗣,没有兄弟、没有姐妹,失去少许温暖的同时更是避免了大量的斗争。否则,南方皇帝也不会为了维持后宫的平衡,把中宮给了定天皇朝的女人……”
“朕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云胜皇后并不像表面一样纯良?”
若敖文雅眨着大眼天真地问向两位皇帝“谁的意思?”
“朕不知道,这你得问少年皇帝。”南方逐天一阵闷笑,“不过,朕倒是想知道一向有为的少年皇帝怎么像傻子一样……”
“朕也不知道。”轩辕无痕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你不让妃嫔怀孕也就算了,中宫皇后有了子嗣又能如何?定天皇帝又不是古月皇帝钟忾,他也不会因此挟令你……”
“有了子嗣又如何?有了就得负责。”南方逐天一阵冷笑。
若敖文雅不由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所有人都像父皇一样磊落,父皇不屑做的事不代表别人不屑做。更何况,一个王朝的嫡子和长子绝对不能是两国联姻的产物,否则其一旦即位整个王朝就被换血了。”
“嗯,定天小公主说得有理,不过,自私多一些更利于皇储的选择……”轩辕无痕若有所思道。
“亲……”若敖文雅抓狂了,“你不用选择就很优秀了……”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眼看到了午时(11—13),若敖文雅起身“三强固然不错,但我更喜欢一超两强。过几天就是父皇的生辰宴了,宴席上你们会收到几份惊喜,两份,至少是两份……”
两人看着还在飘洒的春雪,轩辕无痕率先开口了“一超两强?不错!她有这个资本,若敖振澜生了个好女儿。你呢?是要将其扼杀?还是任由其利剑出鞘?不过,如果是前者,恐怕南方皇帝你没这个能耐……”
“轩辕小儿,已经午时了,朕要用午膳了,你自便吧。”南方逐天冷冷道。
轩辕无很自觉的离去了。萧风追云从暗处出来“主子,这若敖文雅好不过分!”
“过分又如何?你们未曾察觉就中招了,这就是失败。”宁静冷冷嘲讽道,“更何况,两位皇帝都奈何不了的六岁小女孩能收拾你们那是你们的福气……”
“这等福气,我们宁愿不要。”
“你们都给朕闭嘴。”
宁静正色道“皇上,对于定天皇朝,您……”
南方逐天抚额叹息道“唉!若敖文雅的能耐你也看到了,任其成长云胜只有灭亡的份……”
“能将其扼杀固然是好,只怕她就要成熟了……”
“唉——是啊——朕好心痛,若云胜皇朝真的葬送在朕的手中,朕又有何颜面……唉!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就这样,两位帝王都开始了对自己的霸业的严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