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街道,夜,外
上海滩夜景,霓虹闪烁,车水马龙。
2、【聂宅,夜,外
许多豪华汽车一路开向灯火辉煌的聂家大宅。
陈秋生的车停在正门口,侍者上前,开车门。
侍者:陈先生,请!
陈秋生下车,跟着侍者一路往里走。
两个保镖和一个秘书跟在他的身后,分别是:双胞胎保镖阿龙阿虎,秘书何鲲。
3、【聂宅,夜,内 盛大的宴会,杯觥交错,歌舞升平。
西装革履的陈秋生进门,环顾左右,他嘴上叼着半支雪茄。
两个保镖一直跟在身后,虎视眈眈。
何鲲文质彬彬,走路的时候有点瘸。
陈秋生拿着雪茄往里走,味道刺鼻,一路上,女客人们纷纷皱眉,捂鼻子闪躲。
从身后传来声音:六哥,好久不见!
陈秋生回头,路垚端着香槟站在他面前。
路垚:哎哟,见您一面可太难了!
陈秋生变色:你怎么来了?
路垚:那钱,您都拖了快半年了,该还了吧?!
陈秋生:股票爆仓,你还有脸来问我要钱啊?
路垚:我提醒过你,下午三点之前必须平仓,您非不听,还加仓!嫌钱烫手是吧?
陈秋生:我之前收到风声,有个大户要进场!
路垚:那是我放的消息啊,否则谁肯接盘啊?
陈秋生:所以说,我亏钱,是因为你放的假消息,我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以后,别再纠缠我,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陈秋生使个眼色,两个保镖把路垚擒住,往外拖。
宾客们纷纷侧目。
路垚:知道老子是谁吗?敢欠沙逊先生的钱,以后不想在上海混了是不是?放手!
路垚被两名保镖抬出门,扔地上,狼狈不堪。
路垚:陈老六,你不要欺人太甚,给我等着……
陈秋生往外冲,路垚吓得逃走了。
何鲲递过香槟:消消气,跟这种杂碎犯不上!
陈秋生把香槟一饮而尽。
4、【聂宅,夜,外
路垚被两名保镖抬出门,扔地上,胳膊流血。
路垚在门口喊:陈秋生,这梁子咱们结下了,你给我等着!
5、【聂宅,夜,内
何鲲递过香槟:老大,先消消气!
陈秋生:以后,见一次,打一次!什么东西!
陈秋生把香槟一饮而尽。
6、【盥洗室外走廊,夜,内
陈秋生酒气上头,一路往盥洗室走。
7、【盥洗室内/门口,夜,内
秘书和两个保镖跟在身后,到门前。
陈秋生进门,小便,四处都是镜子。
门外,三个人点烟,聊天。
阿龙:鲲哥,老大欠沙逊的那笔钱,真想赖啊?
何鲲:聊呗,还钱是肯定的,还多少还得谈判!
此时,盥洗室的门敞着。
陈秋生走到洗手台前面,三人透过他背后的镜子盯着他。
陈秋生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服。
阿虎:可是,沙逊在租界横着走,得罪他,不会出事吧?
何鲲:怕啥?惹急了就拔刀相见,谁怕谁?咱哥几个又不是吓大的!
陈秋生发出一声惨嚎。
何鲲吓了一跳:老大,你怎么了?
何鲲堵在门口往里看。
陈秋生一只手捂胸口,一只手指着镜子,后退,倒下了。
三人迅速冲进盥洗室,发现,陈秋生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口吐鲜血。
何鲲往后指:快去搜!
两个保镖冲进格子间,踹门,挨个巡查,随后,冲出来。
何鲲:老大,你醒醒,老大…… 阿龙:哥,里面没人……
阿虎:连鬼影都没有!
何鲲指着镜子: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镜子里有个人,伸手一刀……
闪回,一个人从镜子里伸出手,一刀插向陈秋生的胸口。
阿龙阿虎注视着镜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8、【仓库,夜,内 仓库的大门紧锁。
少年小文被绑着,惊恐,苦苦挣扎。
身边围了几个面目狰狞的黑衣大汉,为首叫邱八。
邱八:册那,连九叔的东西都敢偷?侬不想活啦?
小文哀嚎:我没偷……
话音未落,小文挨了个耳光,大哭。
小文:真的不是我啊,我对天发誓……
忽然,有人在外敲门。
邱八使个眼色,一个汉子走到门口。
乔楚生笑嘻嘻站在门外等。
汉子从里面拉开一扇小窗,往外看。
乔楚生伸出手指,戳中对方的眼睛,汉子捂着眼睛惨嚎。
乔楚生甩出绳套,勾住插销,把仓库大门打开,冲进去。
几个汉子冲上来,展开攻击。
乔楚生连续出击,半分钟之内,把所有人打翻。
邱八怒吼:乔四,你他妈疯啦?连我都打!
乔楚生掏出手绢擦拳头上的血。
乔楚生:打你怎么了?不服啊?
乔楚生走过去,邱八吓的后退,退到墙角。
乔楚生:我现在就职于公共租界中央捕房,以后,请叫我乔探长!
汉子们面面相觑。
乔楚生:我这次是来办理一起失踪人口案!(走向小文)你是赵小文?
小文:对,是我!
乔楚生给他松绑:跟我走吧!
邱八:他偷了九叔的玉扳指!
乔楚生:嗯?
小文:我没有!他们纯属诬陷啊!
乔楚生:要不,你先审?快着点,我赶时间!
邱八拿匕首走到小文的面前,小文惊恐万状。
乔楚生:等等!
乔楚生把匕首放到油灯上烤。
乔楚生:得先消毒,要不然容易感染,然后,从小拇指开始切,不说,再切无名指,再不说,切中指、食指,最后再切大拇指……
邱八:如果全切完,他还是不肯说呢?
乔楚生:那他就算条汉子,我带回去接着审。
邱八拿着通红的匕首走到小文的面前,狞笑。
邱八:小子,我看你到底能扛到何时……
匕首离手指越来越近,小文终于崩溃。
小文:我说我说我说,扳指是我偷的!
乔楚生:东西呢?
小文:当了!
乔楚生:钱呢?
小文:花了!
乔楚生:多少钱?花哪儿去了?
小文:十块大洋!我爹欠了赌债,再还不上钱,他就要把我二姐卖到窑子里去!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乔楚生吹声口哨,萨利姆入。
乔楚生掏出一卷钱给萨利姆。
乔楚生:带上他,到当铺把九叔的扳指赎回来,然后押回捕房,按盗窃罪处置!
小文: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乔楚生:偷东西,不算事儿,被抓住,才算事!今儿你吃的苦,就是学艺不精的代价,以后长点记性吧!
乔楚生摆了摆手,萨利姆带小文出门。
邱八递了支香烟,乔楚生接过,点燃。
邱八:啥时候进的捕房啊?
乔楚生:上礼拜!老爷子想让我洗白,我还能说啥?
邱八:咱这种人,洗得白吗?
乔楚生不置可否,把烟头扔地上踩灭。
乔楚生:不说了,你挑个人,跟我回捕房吧!
邱八一愣:干嘛?
乔楚生:这是绑架案,得让我交差啊!放心,这属于财务纠纷,关两天就放了(四处张望)成,就你吧!
乔楚生挑了一个汉子,往外拽。
卢阿斗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探长……
乔楚生:咋啦?
卢阿斗:有有有案子!杀人案!
乔楚生扭头看了一眼邱八。
邱八:你忙你的,我让他投案自首!
乔楚生:谢了啊,替我给九叔带好~
乔楚生带着卢阿斗离开仓库。
9、【盥洗室,夜,内
门口围了一堆人。
乔楚生带着几个巡捕走过来。
人群散开,乔楚生缓步进门。
秘书和两个保镖在一边站着,赵医生满身血污,正蹲在尸体边检查。
匕首被拔了出来,扔在一边。
乔楚生:这位是?
医生:我是聂府的家庭医生,我姓赵,案发后,我第一个赶到现场!过来之后,陈先生已经断气了,我做了一些抢救,可惜,唉……
乔楚生撩开白布,看到死者,吓一跳。
乔楚生:陈老六?
何鲲:四哥……
乔楚生:咳!
何鲲:乔探长!老大被杀了,家里还没敢通知!
乔楚生:什么情况?
何鲲:今晚九点钟,老大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被人捅了!
乔楚生:你们没跟在他身边?
阿龙:我们在门口,看见他被捅的!
乔楚生愤怒:你们都他妈干嘛吃的?凶手呢?
阿龙阿虎指镜子。
乔楚生不解:啥?
阿虎:在镜子里!
乔楚生气的转身:鲲儿,他俩吓傻了,你说吧!
何鲲:我们仨都看见了!一把刀从镜子里出来,捅了老大!事发之后,我们当场检查了所有隔间,没人!
阿龙:我们保证,从老大被捅以后,这里没有任何人进出!
乔楚生环顾四周。
这个盥洗室四壁都贴满了铜面镜子。
乔楚生走到里间,敲墙,没有夹层。
何鲲:我们早检查过了,这个结构,不可能有夹层,这屋没窗,我们一直都在,绝对没人能出去!
乔楚生:封锁现场!把尸体带回去,做进一步尸检!你们几个,回去录口供吧!
萨利姆拿手铐过来。
乔探长:你吃傻了?他们都是目击证人,不是凶手!
萨利姆:Sorry Sir,Gentlemen,Please!
萨利姆带着三个目击证人往门外走。
乔楚生出门,回头,往天花板上看。
天花板上也是镜子。
10、【聂府,客厅,夜,内
萨利姆带着三个人往外走。
乔楚生准备出门。
聂成江:乔四爷!
聂成江拄着拐杖缓缓走过来。
乔楚生:聂老板,好久不见!
聂成江:听说中央捕房新来了个探长,没想到是你!
乔楚生:小弟初来乍到,您老多指教!
聂成江:指教可不敢当,这案子还得劳烦您快点办!陈老六死在我家,回头传到江湖上,不太好听!
乔楚生:今晚来的宾客里有什么可疑之人吗?
聂成江:倒是有一个,沙逊银行的股票经理!陈老六被杀前,跟那小子吵了一架,把人家轰了出去,场面很难看!那小子临走前放话,要对付老六! 乔楚生:今晚的宾客名单您有吗? 聂成江招手,仆人把名单拿过来。
乔楚生默念:沙逊银行,是这个人吗?
聂成江:对!
名单上,写着路垚名字,和相关资料。
乔楚生:路……
聂成江:垚!字三土,听说是个人才,之前曾为沙逊先生赚了不少钱,很受器重!
乔楚生一凛:知道了,我先派人找他,您保重,告辞!
乔楚生离开。
聂成江露出一丝冷笑。
11、【路垚公寓,卧室,清晨,内
电话铃,一直在响。路垚在床上昏睡着。
路垚:吵死了……
12、【路垚公寓,客厅,清晨,内
路遥起床走向客厅
路垚拿起电话听筒,挂掉。
电话又响起来,拿起听筒。
路垚:喂?嗯,你说什么?
13、【公寓门口,清晨,内
插入,公寓看门人躲在前台下偷偷打电话:我说,刚才有几个巡捕来找你……
14、【路垚公寓,客厅,清晨,内
路垚继续接听着电话,神情紧张。
路垚:巡捕?找我干什么?行,我知道了!
路垚窜起来,走到窗前撩窗帘,往下窥探。
15、【路垚公寓外,楼道,晨,外
几个便衣上楼,往楼道里走。
路垚蹑手蹑脚,从上一层楼往下走。
16、【路垚公寓门口,晨,外 公寓外的小巷。
路垚推门,四处张望,蹑手蹑脚往外头走。
乔楚生靠在门后抽烟:早啊!路先生是吧?
路垚后退,转身,发足狂奔。
乔楚生扔掉烟头,开始狂追。
17、【街道,晨,外
两人在街头一路狂奔。
18、【胡同,晨,外 终于,路垚跑进一条死胡同,乔楚生缓步走过来。
乔楚生:怎么不跑了?接着跑啊!
路垚转身想上墙,被乔楚生拽腿,一把拉到地上。
路垚还想往起爬。
乔楚生一个飞脚,路垚眼前一黑。
19、【审讯室,日,内 灯光照过来。
路垚抬起头,黑了一个眼圈。
乔走来走去,路垚睁眼转头看见乔楚生。
路垚:大哥,怎么称呼?
乔楚生:乔楚生,我是租界捕房的探长!
路垚:这么年轻?佩服佩服!
乔楚生:少废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敢撒谎,我这儿手段多的是!
路垚:不敢不敢!
乔楚生:姓名!
路垚:路垚,马路的路,三个土那个垚!
乔楚生:年龄!
路垚:二十四!
乔楚生:职业!
路垚:家里蹲~失业很久了~
乔楚生拍桌子:放你娘的屁!
路垚吓了一跳。
乔楚生:你明明是沙逊银行的股票部经理!
路垚:嗨,您都知道还问我?
乔楚生:康桥大学三一学院毕业,英国美生会执事,数学、医学双学士,可以呀!
路垚:还有法学,懒得毕业答辩,否则就是三学士!
乔楚生:知法犯法啊你?
路垚:这话我咋没听懂,请问我犯什么法了?
话音未落,路垚被卢阿斗一脚踹翻,冲上去准备揍。
乔楚生:嘛呐?
卢阿斗:探长,对这种滚刀肉,不能太客气,否则蹬鼻子上脸!
路垚:刑讯逼供是吧?好,我要见我的律师!这是租界,不是法外之地!
卢阿斗拎着警棍过去。
路垚惊恐:有事说事,何必动手呢?都是文明人,用不着这样,哥,哥,我错了,别呀……
门外传来女声的尖叫,还有吵闹声。
乔楚生冲出去。
20、【审讯室外走廊,日,内
一个巡捕捂着裤裆倒在地上呻吟着。
另两个巡捕手持警棍,脸上有抓痕,怒视白幼宁。
乔楚生:幼宁,你来干什么?
白幼宁:找你!他们拦着不让我进,非说你在忙,还敢扯我衣裳?信不信我告你耍流氓!
巡捕悲愤起身:耍流氓的是你好吗?
21、【乔楚生办公室,日,内
乔楚生摆摆手,几个巡捕愤愤离开。
乔楚生(道具:手里拿着一杯水):怎么,家里出事了?
白幼宁:出大事了!我跟我爹吵架,离家出走了!
乔楚生:为啥?
白幼宁:昨晚,他趁我在报社加班,带了女人回家吃饭,让我抓了现行!
乔楚生:你娘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
白幼宁:那也不行,外头再怎么玩,我都无所谓,严禁往家里带,而且,还是个交际花,我爹也不嫌丢人哈?
乔楚生:老爷子喜欢什么女人,还用你管?
白幼宁:好!我不管,我离家出走,以后,本小姐自己养活自己!
乔楚生不屑:就凭你那点稿费?
白幼宁:主编说了,只要拿到独家,就给我涨稿费!
乔楚生:那你就好好写,加油~
乔楚生转身想走。
白幼宁拽住:听说你有大案子!
乔楚生:嗨,八字还没一撇呢……
白幼宁:你办你的案,我旁听,绝不打扰你,拜托,楚生哥,你最疼我了对不对?对不对嘛?
乔楚生:唉!
22、【审讯室,日,内
乔楚生带白幼宁走进来,(白幼宁)落座(乔继续溜达)。
路垚:乔探长,这不太合适吧?
乔楚生:怎么不合适?
路垚:审讯过程,让记者参与,这符合规定吗?
乔楚生:啥意思?
路垚:舆论会干扰司法公正啊,这是基本常识!
乔楚生:我是说,你怎么知道她是记者?
随着路垚的解释,出现相关镜头。
路垚:她的右手中指内侧有老茧,指尖有微量未洗净的墨痕,这说明她是文字工作者,另外,她的表是铂金版百达翡丽,从衣裳到鞋,全身行头加起来三百往上,但她的胸针很廉价,纹样跟街头小报新月时报十分相似。
白幼宁怒吼:街头小报!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路垚:评价报纸的大小,标准是文章质量,和思维深度,贵报就算卖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
白幼宁冲上去,被乔楚生拽住。
路垚:你这种发型,烫一次就要十几大洋,可你头上却有一股小旅馆常用的那种廉价肥皂味,说明,昨晚不是在家睡的,而且,袜子换了一面继续穿,说明离家比较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富家女,跟家人吵架,离家出走啊? 乔楚生:你还能看出啥? 路垚:您刚当上探长吧?白幼宁:这都能看出来?路垚:他戴的是劳力士三问,爆贵!别的探长,生怕被说贪腐,绝不敢炫富。
乔楚生轻咳,用衣袖把手表遮住了。
路垚:而且,由于是新手,手下对你很不认同,所以审讯之时,会越俎代庖!
卢阿斗扭头,开始吹口哨。
路垚:没有办案经验,却能当探长,说明上头有人,从气质看,您是江湖人,加上,你对她即排斥、又顺从的态度,说明她家人就是你老大!这种关系,让你不得不违反规定,让一个小报记者旁听审讯,但是很抱歉,作为尚未定罪的犯罪嫌疑人,本人有权拒绝一切采访! 乔楚生:看来,你倒是比我更适合当探长啊! 路垚:承让啦~ 乔楚生:那么,路探长,昨晚九点你在干嘛? 路垚:昨晚喝多了,啥也想不起来了! 卢阿斗拍桌子:你个杀人犯,别给脸不要脸! 路垚惊了:杀人?我杀谁了? 乔楚生:陈老六! 路垚:陈秋生啊?他死了?啥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卢阿斗冷笑:这小王八蛋,演技还挺好!看来,不上手段是不行了! 路垚:不是,你们啥意思,难道怀疑我是杀人凶手? 卢阿斗:废他妈话,不是凶手,你早上为什么要逃? 路垚:我…… 白幼宁:答不上来了?刚才你不是还振振有词的吗? 乔楚生:你老实交代,昨晚九点,你在哪儿,快说!
路垚:昨晚,我被陈秋生的保镖轰走,后来,我到停车场,找到陈秋生的车……
23、【停车场,夜,外
路垚捡起石头,在陈秋生的车上划了一道痕,随后砸玻璃。
忽然,看车人牵着一只狗追过来。
路垚吓得逃走。
一路追,追到围墙边,路垚瘫坐,狗狂吠着。
看车人:知道你划的是谁的车吗?不想活了?
路垚翻身上墙,跳下,逃之夭夭。
24、【审讯室,日,内
路垚:后来,我就回家了,等我醒来,你们就把我给抓了!我以为是因为划车才抓我!
白幼宁:你跟死者为什么会发生争执?
路垚:他做股票爆仓,我是去追债的!
白幼宁:你追债不成,反被当众羞辱,于是,你心生杀机?
路垚:乔探长,她脑子进水了吧?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传出去,您就不怕丢人啊?
白幼宁冲上去:有种你再说一遍!
乔楚生:幼宁!
白幼宁怒视着路垚,悻悻退开了。
路垚: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
乔楚生:什么意思?
路垚: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在法官判决之前,一个人是不能被称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犯罪证据的前提之下,疑罪从无! 乔楚生:阿斗,到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 卢阿斗往外走,经过路垚身边,用警棍狠狠敲桌面。
路垚吓得抱头,蜷缩成了一团。
萨利姆冲过来,在乔楚生耳边小声说话。
白幼宁注视萨利姆的唇部特写。
乔楚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准备车……
25、【巡捕房,门口,日,外
乔楚生大步走到车边,开车门。
白幼宁追出来。
白幼宁:等等,等等,你要去哪儿啊?
乔楚生:我去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
白幼宁:是不是有新的线索了?
乔楚生:没有!
白幼宁:哎呀,哥……
乔楚生甩开她:幼宁,这是我第一个案子,上海滩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办砸了,老爷子脸上也无光!
白幼宁:这事跟我爹有啥关系?
乔楚生:这探长,是老爷子逼我当的!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白幼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丢人的!
乔楚生:你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乔楚生:你乖点,案情一旦有了眉目,我第一时间跟你说。
乔楚生坐进车里。
白幼宁:如果我找到线索,也跟你说!
乔楚生:呵呵,你要真心想帮我,就赶紧回家,老爷子气不顺,他会拿我出气!
白幼宁:别跟我爹说你见过我啊!
乔楚生: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见他?
白幼宁:嘿嘿,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在上海滩,只要我想,就没有打听不出来的事儿~
乔楚生:……
26、【白公馆楼上,日,内白老大在院里逗鸟。
仆人走过来:老爷,楚生少爷来了!白老大:知道了。
27、【白公馆客厅,日,内(修改)
乔楚生缓步走进来:老爷子!
白老大扭头看看他:嘿,警服挺合身啊!
乔楚生:尺寸合适,就是不咋敢照镜子。
白老大:为啥?
乔楚生:冷不丁看见警服,撒腿就想跑……
白老大:哈哈,多穿几天,习惯就好了,坐!
两人坐到一边,乔楚生给白老大沏壶茶。
白老大: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乔楚生:嫌疑人已经落网了。
白老大:路垚?
乔楚生:您认识啊?
白老大摇头:沙逊派人过来,特意嘱咐,那是一个读书人,千万不能动刑。
乔楚生:喔?沙逊是想保这人吗?
白老大:如果那小子真的杀了陈老六,谁保得住他?这是江湖事儿,于请、于理也都得给个说法吧!
乔楚生:那小子很狡猾,还懂法,如果不动刑,我怕他啥都不肯说!
白老大:他在沙逊那儿操持股票,内幕交易肯定少不了,沙逊不让你动刑,八成是怕泄露商业机密,那帮洋鬼子,一个个看着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私底下不知道干了多少糟心事儿!
乔楚生:那您的意思是?
白老大:我让你进捕房,一是想洗白,以后能干点大事,第二,就是制衡,想在租界做买卖,光有钱和枪还不够,还得熟悉人家的游戏规则!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乔楚生:明白~
28、【沙逊银行,日,外(修改)
沙逊银行,空镜。
29、【沙逊银行大厅 日,内 林小白:Coffe or tea?
白幼宁:不用,谢谢,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路垚的情况!
林小白:为什么找我?
白幼宁:听说你俩是好朋友?
林小白:谣言,我跟他算不上是朋友,只是下了班,偶尔一起喝酒、打牌而已。
白幼宁:您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林小白:这个…
白幼宁:放心,我会为您隐瞒身份和真实姓名!
林小白:路垚,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
白幼宁:实际上呢?
林小白:衣冠禽兽,他眼睛里只有钱,为了钱,能出卖一切,包括朋友和良心,当然,我承认他是个天才,对数字极其敏感,打牌,下棋,没有对手,分析股票行情,几乎没犯过大错,短短半年,他从实习生一路晋升到股票部的总经理,为此,他不惜得罪所有人……
白幼宁:怎么得罪?
林小白:之前我们欣赏他的才华,对他非常好,但他,为了让自己的客户解套,居然利用各种渠道向自己人放假消息,骗我们进场接盘,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全身而退!因为他,我最大的客户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啊!
白幼宁:商场如战场,只能说,你们太轻敌了!
林小白:呵呵,我虽然亏了钱,但人没事儿啊~笑到最后才算赢,难道不是吗?
白幼宁:那你觉得他会杀人吗?
林小白:为了钱,会!只不过,如果他真想动手,不可能被抓到。
白幼宁:为啥这么说?
林小白:那家伙,是一个天才,极其冷酷、理性,他如果想杀人,警察连尸体上的一根毛都找不到!
白幼宁:他在上海还有亲人吗?
林小白:好像没有!
白幼宁:女朋友呢?
林小白:以前给他介绍过几个,都没谈成。
白幼宁:为什么?
林小白:一个极度自私、自恋的禽兽,是不可能有爱分给别人的!
白幼宁:……
30、
【乔楚生办公室,日,内
乔楚生看白幼宁的笔记。
乔楚生:这孙子,看来人缘很差啊!
白幼宁:我先后采访了好几个同事,大家的说法,都差不多!
乔楚生:自私、冷酷,还极其聪明,嘿,这哥们有点意思啊?
白幼宁:那你觉得,凶手会是他吗?
乔楚生:不是!
白幼宁:为啥?
乔楚生:陈老六是被刀捅死的,从小到大,我见过无数江湖中人,心里如果有杀气,眼神根本藏不住,路垚,绝没那个胆子。
白幼宁:呵呵,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卢阿斗敲门进来:探长,聂家的看车人已经带到了!
乔楚生:好,带他过去,认人!
31、【审讯室内外,日,内
路垚被关在审讯室里。
看车人往里看,路垚不停地用头撞桌面,念念有词。
看车人:没错,昨晚就是他!小王八蛋,反了你还?
乔楚生:大致时间你知道吗?
看车人:九点,电台黄梅戏剧场刚开播,狗就狂叫,我起身一看,这小子正划车呢,给我气的!探长,对这种人,您千万别手软,照死了揍他!
乔楚生摆摆手,萨利姆带着看车人离开。
白幼宁:他有不在场证明!
乔楚生:但他自己不知道!
白幼宁:你想干嘛?
乔楚生:嘿嘿~废物利用~
32、【审讯室,日,内
乔楚生:看车人来过了!
路垚:怎么说? 乔楚生:经过他的辨认,昨晚确实是你在划车!
路垚松口气:我就说嘛~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乔楚生:不行!
路垚:修车钱,我会掏!
乔楚生:不是钱的事儿,昨晚,虽然你在划车,但是,无法确认具体时间啊!你有可能杀完人,再划车……
路垚瘫坐:这事还他妈没完了!
乔楚生:我相信,你不是真凶!但是,你毕竟是犯罪嫌疑人!如果真想脱罪,你可以帮我一起找出真凶!
路垚:我没那个闲功夫,我要见律师……
卢阿斗冲上去: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乔楚生:阿斗! 卢阿斗退开了。
乔楚生:其实,我可以放了你,但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么诡异的案子,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难道你想一直挂着疑凶的身份招摇过市?外头那个女记者你也见过了,她认定是你,我即使把你放了,她怎么写稿子,我可管不了。
路垚啃指甲思忖片刻:我要去案发现场!
乔楚生:现在?
路垚:否则呢,你要请我吃饭?
乔楚生:阿斗,备车!
33、【盥洗室,日,内
犯罪现场还在。
地上画着白线,勾勒死者位置。
路垚环顾四周:装修风格真怪,镜子对照,风水多差啊!
乔楚生:你还懂风水?
路垚:略知一二…… 路垚四处敲,侧耳听。
乔楚生:早就检查过,没有夹层!
路垚:你相信镜子里有人冲出来?
乔楚生:不信,但也找不到别的解释啊!
路垚四处敲击,忽然,在墙角蹲了下来。
路垚:这儿有点意思~
乔楚生走过去:发现什么了?
路垚:这片镜面有松动痕迹~密道来啦~
路垚从墙上,抠下一面镜子,90x90cm。
后面还是实心墙面。
乔楚生:这是装修的时候没黏好吧?
路垚:天花板呢?
乔楚生:也搜过,离屋顶不到两寸,无法藏人!
路垚:三个目击者审过了吗?
乔楚生:审过了!
路垚:口供有吗?
乔楚生:在捕房!
34、【乔楚生办公室,日,内
路垚低头看口供。
路垚:两个保镖,一个秘书,同时目击他被杀!
乔楚生:保镖说,先看到镜子里有人拔刀杀人,等他们冲进去,人已经消失了!
路垚:短短几秒,在那么一个地方,凶手怎么都来不及隐藏啊!
乔楚生:有没有可能,是那三个人合谋串供?
白幼宁进门:有可能!
路垚:你怎么又来了?
白幼宁:跟你有关系吗?巡捕房是你家开的?
乔楚生:打听到什么了?
白幼宁:那两个保镖之前欠了很多赌债,上个月,忽然还清了!
乔楚生:保镖有问题,可何鲲也在现场!他跟了陈老六十几年,忠心耿耿,有口皆碑!当年,何鲲是打手,后来受了伤,成了个废人,陈老六非但没赶他出门,还把他留在身边当秘书,这是大人情,江湖人,能记一辈子!
路垚:验尸报告出来了吗?
白幼宁:不是被捅死的吗?
路垚从乔楚生手中拿报告:太马虎了吧?验血,验尿,所有指标,挨个都查一遍!你,再跟我去一趟聂府!
乔楚生:去干嘛?
路垚:凶手在他家做的案,作为屋主,不查没天理啊!快,备车~
路垚走出去。
白幼宁:哥,你为什么会听他使唤啊?
乔楚生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唉……
35、【聂宅,卧室,日,内
地上有一份被撕碎的报纸。
聂成江脸色惨白,躺床上,气若游丝。
医生在一边伺候,喂聂成江吃下中药。
路垚闻不惯气味,捏着鼻子东张西望。
乔楚生:怎么了这是?
医生:报上瞎写,聂先生看了,气的心脏病发,差点没抢救过来!
乔楚生:报上写啥了?
医生:就是聂叔以前跟陈老六那点事,都是无凭无据,捕风捉影……
路垚:他俩有过节啊?
医生:聂先生的新宅,以前是个村子,他花钱委托陈老六办拆迁,后来,听说还死过人!报上说,这是报应!
路垚:你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
医生:具体事儿,我也不清楚!但聂先生一向古道热肠,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否则死于非命的,应该就不是陈老六了吧?
路垚:当时,你是第一个到现场的吧?
医生:是啊,保镖满屋喊救命,我冲到二楼,发现人已经躺下了,脉搏也没了,我赶紧把刀拔了,捂住伤口,做胸口按压,做了好几十下,可惜……唉!
医生演示时,路垚盯着他的表,眼睛看花了。
路垚把医生拽到一边小声说话。
路垚:你戴的是天梭吧?
医生:是啊!这是波尔图腕表,聂先生送的!
路垚:您是在哪儿学的医?
医生:哈佛~
路垚:(小声)做家庭医生收入咋样?
医生:还可以!没大医院多,好在比较清闲!
路垚:我也是学医的,以后,要是有好门路,给兄弟介绍一下呗!
医生:行啊,没问题!
乔楚生发现,聂成江沉着脸,正死盯着路垚。
《本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