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的小子竟然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光头男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小子,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难道就不怕——”
然而,他威胁的话还没到能说出口,只听见身后众人一片哗然惊骇!
“卧槽!真诈尸了!”
“妈妈咪啊!吓死老子了!”就连他身后那群壮汉帮手都吓得哄散跑开。
光头男眉头一皱,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回过神来朝着农夫老汉的方向看去。
只见要本已经假死过去的老汉不知道何时醒了,脓疮溃烂的手臂沾着污血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救’字,然后抓着于青山的裤腿怎么也不放。
于青山和齐姓老者数十年行医,哪里会相信什么诈尸之类的邪说。
他们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只不过是太过震撼于薛任刚刚那一下。
明明他二人都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老汉气脉绝无,确实是死了无疑。
可偏偏这小子偏偏一脚直接把人给踢活了!
这一下让于青山百思不得其解,他从一开始薛任公然替中医协会说话的时候就隐隐感觉这小多少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但是又说不上了。
本着不拖累外人的想法,他并没有想得太多,但眼下他不得不要好好正视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看到了吧?你爸诈尸了!”薛任一脸俺没有撒谎的模样。
“你——”
光头男忍不住想要张口骂人却发现地上的农夫老汉挣扎着还想写写什么。
他神色一变连忙冲上去按住他的手,惺惺作态地哭丧道,“阿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群庸医把你给治怀了呢!”
然而,农夫老汉去好像十分抗拒光头男靠近一样,拼命挣扎呜嚎着。
一时间,众人解释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是为何。
光头男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按下发力紧扣住农夫老汉的手腕。
比手臂上的脓疮腐烂还要剧烈地疼痛,使得农夫老汉两眼一瞪,这才老实下来。
光头男的眼底杀意一闪而过,连忙装模作样地放声道,“阿爹!你别生气!你没死是好事,但那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中医协会!”
说着,他再次满脸愤怒地站起身来,面对围观的众人道,“我想诸位也看到了,这次我阿爹能活过来虽然多亏了这位公子一脚,但也纯属偶然!但这些都不能为中医协会徒有虚名险些害死我阿爹脱罪!”
“就是!治不病不说,明明人还活着,竟然告诉我们人已经死了!”
“多亏了这兄弟一脚给力,不然被炼化成骨灰岂不是死不瞑目?!”
那些和壮汉帮手们此刻正和群众们站在一起。
他们这一喊,围观的众人顿时觉得有道理,皆是群情激奋地抗议起来。
眼见着那些人竟然反咬一口,守卫长李洪的双手紧握,身后一群协会守卫们更是恨得牙根都直痒痒。
“两位会长,在这么闹下去,就算最后督署方能够调查出真相,想要平息大众舆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他急忙走到于青山面前,满脸担忧地低声道。
“确实,破镜难重圆,这件事虽然是空穴来风,但若是在民间坊市内传开,我们中医协会在江北的根基都会动摇。”齐姓老者也是皱着眉头分析道。
确实,如今西医盛行,相比之下中医却久久不振,现如今唯一的支柱就是那些市井百姓,如果连他们都不信任中医,那中医可真要到了名存实亡的时候!
然而,面对光头男等人的唾骂,围观群众的自责,还有身旁齐姓老者中国的担忧,于青山此刻都仿若充耳未闻一般。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一个人身上。
那便是,薛任!
他越想越觉得这小子绝对不简单!
普通人哪里会眼神寸步不离地定在病患上?这分明是医者才有的习惯!
难不成,他也是一名医生?
怀着满心的疑问,于青山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到薛任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不知小友对这患者的病情,有何高见?”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先是一愣。
随后顿时哗然一片!
堂堂江北中医协会的会长,杏林国手医学泰斗,竟然自降身份,以一种虚心讨教的方式询问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子医术?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大家疯了?
“老于!你干什么!?”齐姓老者眉头一皱,连忙上前想把于青山拉回去。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对这小子抱有任何好感,在他眼里,这小子只不过是一个窃贼,而且顽劣又不知悔改。
但于青山却是纹丝未动,依旧执拗地盯着薛任看。
他想看看眼前这位青年脸上神色会有何变化,他身上那份神秘感到底是什么。
但是薛任却始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小子形颓意可不颓。
而且恰恰相反,薛任此刻的精气神都全神贯注在农夫老汉手臂上的脓疮腐烂之处。
光头男被他直勾勾的视线看得一阵心虚,忍不住呵斥道,“小子,别以为这老头问你一句,你就在这跟我们撞上大尾巴狼了!你会看病?真是笑话!”
“哈哈!这小子要是会看病,估计打娘胎里就开始背本草纲目也不赶趟啊!”
一群壮汉帮手这一乐,带动着围观的群众也是嗤笑了起来。
仅此一幕,齐姓老者这心里更是觉得羞愧难当。
他一脸怒意地看着于长山,喝问道,“老于!你真以为连你我二人都看不出来的病因,这小子就能看出来?”
“是啊,我看这小子才真是江湖郎中,在这里装疯卖傻来的!”李洪也是忍不住开口道。
一众协会守卫皆是点头,他们从一开始就没对这小子抱有任何希望。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薛任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
他从农夫老汉的手臂上收回目光,然后放声问道,“敢问诸位一个生活小常识,人在身体任何部位出现化脓感染的时候,会不会引发一些列炎症?”
“这不废话嘛!就连我们没学过医的老百姓都知道!”围观的众人嘘声四起。
于青山等人愣神看着薛任,不知道这小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来。
但薛任却还是一脸笑容的继续往下引导着问道,“很好!大家请看!”
他几步走到农夫老汉身前,将其手臂端了起来以便所有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这位老伯的手臂溃烂的如此眼中,甚至不停地恶臭流脓,可见此人体内炎症十分剧烈!”
还不等光头男等人不耐烦,齐姓老者倒先皱着眉头喝问道,“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任呵呵一笑道,“那么问题来了,这位老伯既然体内有如此炎症,为何不见半点身体反应?就比如说,发烧?”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熄声!
对啊!这人都病成这样了,眼看着老头痛不欲生,怎么连烧都没发?
于青山和齐姓老者相视一眼,连忙快步冲了上来,伸手一摸,两人脸上顿时大骇!
奇怪,确实没有发烧!
这一点,属实是方才他二人太过心急救人,一时间竟然忽略了最基本的一点!
薛任一脸笑吟吟地看向光头男等人,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哥能不能解释一下?”
“这——”
光头男明显得一愣,但又嘴硬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就一粗人!或许,或许是阿爹他体质特殊,这不是常有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胡说八道!”
齐姓老者一步迈了出来,他不允许有人在医术上信口开河,“不会发烧说明人体的免疫力系统有所缺失,但化脓却是最常见的免疫!这你又如何解释?!”
“我——”
光头男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这下围观的群众总算听出了事情的不对,纷纷在下面议论了起来。
他身后那些壮汉帮手们眼看着情况不对劲,连忙开口提议道,“大哥,治病要紧!既然中医协会这群庸医治不好阿爹,那咱们还跟他废什么话?赶紧上医院啊!”
就是啊!和这些人废什么话!
光头男心中一喜,连忙出声喝道,“差点被你们给我绕进去了!都给老子让开,人命关天,谁要是耽误了我阿爹的资治疗,有你们好看的!”
众人见这群人气势汹汹,连忙退散出一条道路。
“庸医!骗子协会!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壮汉帮手们指着于青山的鼻子骂道。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马上要逃出生天之时,一道人影却是出现在路的尽头。
“哥几个别着急走啊,谁说这病我们治不了了?”薛任独自一人拦在那里,笑吟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