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楼梯间,先是一大批宾客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随后楚家人也是陆续下来与众多宾客会面。
大厅了再也不显得空旷,反倒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薛任看着那些前去面见楚老太君贺寿的家族,不禁心中感叹,竟然有这么多和楚家亲近的家族势力?
徐志鹏也站在一旁感叹道,“百家来贺,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族啊!”
在众多楚家人当众,薛任自然是看到了楚岚和舒音,还有方才的楚经纬和楚家二伯。
不过,却是没有见到楚景铭,楚岚也并没有急着找薛任,按照惯例,她需要和楚家长辈一一拜谢诸位来宾。
这些不成文的规矩,薛任多少猜到一些,也十分的理解。
他悠哉哉地站在人群后方的角落里,冲着一旁的歆兰递了递酒杯,“歆兰小姐,谢谢你方才替我解围。”
歆兰也没有推脱,大方地举起杯,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也帮忙维护了歆家的颜面,咱们互不相欠。”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接着说道,“薛公子,楚家人下来了,我先行一步。”
薛任点了点头,目视着歆兰晃动着曼妙地身姿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会场的音乐突然一止。
全场的喧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咚!
咚!咚!
二楼的楼梯间传来一声声敲击地板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所有的宾客都抬起头来,望向楼梯间的阔台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根拐杖落在楼梯上。
再然后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夫人走了下来,站到了阔台之上。
她虽然手里拄着拐杖,但腰板却是挺得笔直,满脸的褶皱堆积却丝毫没有掩盖住那一双闪烁着精光的凤眼。
薛任不免心中一惊,感叹道,这楚老太君果然不是一般人,风烛残年的年岁竟然活得如此精干!怪不得楚家能够稳居一流世家之列近百年,原来是有这么一个老太君在世。
宾客们面带尊敬地望着阔台上的楚老太君,楚老太君也是眯着眼睛看着来宾。
许久,她笑了起来,放声道,“诸位宾客云集,我楚家蓬荜生辉!在此,老身提故去的郎君拜谢各位了!”
“楚老太君哪里的话!”众人纷纷回应,谁都不敢承受楚老太君这一拜。
由此可见,楚老太君在这些家族眼中的地位极高。
面对众人的客气,楚老太君并没有再次开口,反而是她身边的老管家站了出来,放声道,“现在,寿典开始!诸位可以上前来贺喜了!”
一时间,众多宾客纷纷走上前去祝寿。
老管家手里拿着礼单,适时公布寿礼,“冀中席家,贺玛瑙一对!”
一位中年人连忙拉着身边的青年快步走走上前去,躬身道贺,“冀中席家!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汉中吴家!贺和田白玉一双!”老管家继续宣布道。
汉中吴家的人连忙是上前去,恭敬地祝贺道,“汉中吴家!祝老太君福寿安康,万事大吉!”
“珠海口如家!贺王羲之真迹一幅!”
“西南安家……”
薛任望着这么老多家族都上前去祝寿,不由得看向一旁刚回来的徐郜问道,“徐叔叔,你不上去祝寿吗?”
徐郜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苦涩地说道,“不用,楚家知道我徐家来过便好——”
“爸!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徐家有这个资格的!”徐志鹏连忙是安慰道。
“嗯,好儿子!”徐郜馨蔚地拍了拍徐志鹏的肩膀。
看着徐家两父子脸上难掩的无奈之色,薛任袖下的手握了握拳。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像徐家这种级别的家族,竟然连登上台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后面望而兴叹?
“大鹏,我帮你。”薛任一连郑重地说道。
“那肯定啊!”徐志鹏咧嘴一笑。
就在二人想要在角落里再喝上几杯时,一道温柔的声音却是响起,“请问,是薛任吗?”
薛任本能地回过神来,却发现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正疑问地看向自己。
不用仔细看薛任也猜得出来,此人肯定是楚岚的母亲没错了。
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至少有七八分相像。
这要不是母子,还能是姐妹?
薛任心里想着,嘴上问道,“找我?”
“是的,请跟我来,咱们偏厅一叙。”楚母淡雅地一笑,给人以无限温暖。
宾客中的楚岚本来一直注意着薛任这边的动静,这眼看着薛任被叫走,她岂能视之不理?
“妈!你干嘛呀?薛任是我的朋友。”楚岚有些慌忙地走上前来。
楚母看了一眼楚岚,脸上的表情一板,严肃地问道,“是男朋友?”
楚岚和薛任对视一眼,一时间好不尴尬,愣是没解释。
“死丫头,你也给我过来!”楚母一瞪眼,说道。
“哦——”楚岚认怂地吐了吐舌头。
虽然她十分不情愿,但是母亲大人有令,她也不好推辞。
“你二伯都和我说了,说你竟然不顾家族礼节将一个男子私自拉入绣楼?”
楚母带着几分怪罪的语气训斥道,“你知不知道绣楼的意义是什么?这般莽撞,若是传了出去,日后你的名声——”
“妈!”楚岚连忙插言打断了母亲滔滔不绝的教训,“妈!你不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吗?”
“死孩子!竟让我和你爸操心!”楚母干脆不在怪罪,径直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薛任也摸不清这楚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所以只能一直跟着走进偏厅里的一间休息室。
在这里,他看到了楚经纬,楚家二伯还有一些可能是楚岚的七大姑八大婶之类的长辈。
薛任一进门,楚经纬就忍不住地大叫道,“婶婶!就是这小子!擅闯姐姐的绣楼!还对宾客们大放厥词!”
一众楚家长辈听得一阵皱眉,纷纷训斥了起来。
“小岚啊,那绣楼可是圣洁之地,怎么能随便让男人进去呢?”
“就是,这样我楚家的颜面何存?”
“我看这小子除了这张脸,倒也普通的很,是哪一家的青年才俊啊?”
薛任终于是能接上话了,连忙想自报‘冶山渔者’之名。
谁料,楚经纬确实抢先一步,冷笑道,“这小子就是冶山那边一个臭卖鱼的!”
臭卖鱼的?
楚家长辈听得一阵皱眉。
楚家二伯沉默了许久,也是适时开口道,“此人叫薛任,从小父母双亡和妹妹相依为命,七岁时被村里一寡妇收养才得以存活,之后高中的时候和别人打架,听说是打了一个富二代?被判七年有期徒刑。”
不只是楚家人懵逼了,楚母懵逼了,就连楚岚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薛任。
这家伙才多大?二十出头,就坐了七年牢?
牛批!楚岚放在腰间的手冲着薛任比了个大拇指。
薛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倒也是没有丝毫隐瞒十分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调查的很清楚,很准确。”
“薛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楚经纬气得直跳脚,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这家伙竟然让他在年轻一辈人中当众出丑,简直罪不可恕!
然而,薛任却是一声轻笑,冷声道,“没什么好说的,是你们找我来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