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岭被傅家围剿!已经被督署方抄家充公了!”探子再次重复了一遍。
哗——
整个黑龙帮本舵高层直接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鬼岭易守难攻,傅家是如何攻进去的?”
“难不成是出了内鬼?”
“傅家攻打鬼岭,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传回来消息!?”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质疑,山鬼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噗通’一声便是栽倒在地上。
鬼岭没了?鬼山分舵没了?那他还算个狗屁的分舵主?
“帮主!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哇!”
山鬼嚎啕大哭起来,指着铁腕二人就是诬陷道,“是他们,要不是他们,我根本不能被抓起来!鬼岭怎么能出事?要是有奸细,那也是他们俩!”
“放屁!你自己出老千被抓,关我大哥鸟事!”大呲花仿佛还没骂够的样子,当即反驳道。
铁腕也是脸色阴沉,“山鬼,抓你的人可是陈总长,你的意思是他老人家是奸细?”
“我——”
山鬼一阵气结,眼看着自己说不过这俩兄弟,他连忙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主位前,唉声恳求道,“帮主啊!鬼山分舵不能就这么完了啊!您说句话啊!”
主位上的男人没有回答,甚至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波动,不喜不怒,没有半点心疼,就好像覆灭的鬼山分舵不是自己家的一样。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眼下的帮主,才是真正的生气了。
他不说话,全场都不敢再说话,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阴冷,仿佛堕入无尽地狱一般。
“锋疤呢?叫他来见我!”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脸上尽是惊异。
要知道,锋疤可是上一任的总长,是帮主大人曾经一同浴血奋战的兄弟。
难不成,帮主想立即调派人手,反击报复?
很显然,这些人甚至都不知道黑龙卫秘密镇守在鬼岭的事。
“这——”
探子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如实将一切经过公之于众,最后道,“锋疤总长被那个叫薛任的小子当场斩杀,鬼岭也是他带领傅家人围剿的!”
沉默!
整个黑龙帮分舵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卢家小儿投敌,傅老爷子丧失战斗力!傅子昂临阵背叛,傅煜重伤!再加上傅常胜一死 ,傅家简直就是必死之局!
然而,偏偏就出现了这么个小子,一己之力独断千军万马,斩杀锋疤乘胜追击反剿鬼岭?
这一切的一切听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既定的事实。
这特么傅家是哪请来的神仙啊?
众人的心里一阵悲呼: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毁了?
主位上的男人脸上终于是愤怒起来,恨声道,“发黑龙诏,务必在那小子离开南疆之前杀了他!”
“帮主!你就交给我吧!不把那小子碎尸万段,我山鬼以后改名叫山狗!”山鬼仰天咆哮道。
大呲花脸色一变,在下面小声嘟囔道,“这下完了,薛兄弟要倒霉了!”
铁腕也是心中沉重,要知道,黑龙诏可是地下世界首屈一指的必杀榜!上榜之人无一例外,会被各种杀手袭杀,直至死亡为止!
不过,此时身在鬼山分舵的薛任非但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反倒是‘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玛德!总算让我给找到了!”
薛任长舒了一口气,将眼前装着子须的锦盒收进怀里。
他站在窗口极目远眺,此刻的鬼山分舵老巢虽然灯火通明,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这里,已经是一座无人废城了,等到明早天一亮,整个鬼岭都将由傅家重新接手掌控。
毕竟这里还有药市,是一笔肉眼可见的收益,只是可怜了那些和鬼山分舵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商贩,估计大清早一睁眼睛,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付之东流了。
董浩看到薛任笑眯眯地从楼上下来,忍不住高兴地说道,“薛公子,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啊!这次一品功勋,准没跑了!”
“师父,你刚才不是还说千万要低调吗?”蒋雯十分不满地说道。
“哎,薛公子又不是外人,他走在前面惩恶扬善,我等在后面收收尾,将恶人统统绳之以法!这叫分工明确!”董浩一本正经地开口教训道。
一时间,蒋雯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不过,她突然想起什么来,看向薛任道,“不是说有个大毒枭被你抓到了吗?人呢?”
“放心!关着呢!等我明天带你们去拿人!”薛任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关这么长时间?你这是非法拘禁。”蒋雯眉头一皱,随口教训道。
薛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先把他放了,然后等你们来了再抓起来?你以为老母鸡吗?”
“你——”蒋雯气得一瞪眼。
“哎哎哎!蒋雯啊!你少说几句!账册查完了吗?还不赶紧!”
董浩连忙制止,然后笑着对薛任说道,“薛公子啊,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怪我,都怪我把她教的太死板了。”
薛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说道,“待会儿我还需会傅家复命,你们要不要一同随我回去?”
“不,不必了。”董浩连忙摆手拒绝,苦笑着说道,“傅家世代忠良,满门都是首长,我这地方小官,我怕去了心脏承受不住。”
蒋雯一脸认真地将手上的账册放下,沉声道,“清点的事宜还有很多,这本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见这女人如此敬业,薛任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反正眼下筑基灵丹的药材已经全部到手,他此行前来南疆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傅家能够有贵人相助,不仅死里逃生,而且还绝地反击直接捣毁了一处分舵老巢。
至此南疆境内再无黑龙帮管辖之地,可谓是还了一方清净。
一路上,虎卫们大胜而归,脸上忍不住地兴奋与喜悦,时不时地放声喝彩,就连坐在头车里的薛任都听得一清二楚。
然而,就在所有人有说有笑的返回傅家别院的时候,门前的挽联却显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高高的黑白灯笼显得异常的清冷,整个傅家仿佛都深陷在一片悲痛的死寂中。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沉默了,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不禁心情沉重地一叹。
傅家此役虽然反败为胜,但三爷傅常胜却战死,老爷子再一次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从正门走进来,傅常胜的灵柩安静的摆在大院正中央,没有令堂,更没有幡布白事,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去祭拜一下吧?”薛任不忍看到眼前冷清的一幕,沉声提议道。
然而,傅家长辈们却是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连连摇头。
傅国安见薛任一脸疑惑,出言解释道,“我傅家儿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
“能够战死沙场,是我傅家每一个人的夙愿,只不过三郎先走一步,我等实在是,意难平——”傅家长辈不禁红了眼眶。
薛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心里却也十分不是滋味。
“走吧,老爷子在议事大厅等我们呢。”傅国安长叹一口气,哀声道。
此刻,议事大厅里的气氛,甚至要比外面更加沉重。
这里坐着的都是傅家的高层,傅常胜的死让所有人都深感惋惜。
傅老爷子紧皱着眉头,正满脸沉重地听着下面统计出来的伤亡报告。
“此役,傅家本家,战死37人。”
“傅家虎卫,战死176人。”
“傅家外围子弟,伤亡过半。”
“守城侍卫,战死413人。”
“……”
一条条死讯,一句句伤亡,仿佛一幕幕惨烈的厮杀就发生在眼前。
近百年了,傅家从未有过如此大的伤亡,也从未付出过这般惨重的代价!
“厚葬他们,安抚好家属,该加冕的加冕,该吊唁的吊唁。”傅老爷子的声音甚至开始有些颤抖。
就在众人悲痛不已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却大步迈了进来。
“傅老爷子,节哀顺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