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任皱了皱眉,循声看去。
那是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虽然这样形容十分的不恰当,但确实是胖得像个球一样。
在老者身边正站着两个衣装革履满脸焦急的中年人,从他们言语中,薛任便能判断得出。
那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是老者的儿子,而那个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则像是文书或者秘书之类的。
薛任不得不感叹,大城市真的好,那个戴眼镜的秘书才刚放下电话没几分钟,机场医疗站的抢救人员便已是赶到了现场。
国字脸的中年人一脸严肃地对为首的医师问道,“不知医生如何称呼?”
那位医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免贵姓何,淮南机场医疗队负责人,淮南第一人民医院主任医师。”
“何医生!快,快为我父亲看看!”中年人连忙是将人请了上去。
见此一幕,薛任有些不解,为啥不然人家直接上去抢救啊?确定是亲爹吗?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的教养和严谨,从小就是可到骨子里的。
国字脸的中年人握着老者的手,说道,“来时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才刚下飞机就——”
那名何姓医师也满脸凝重地为老者检查着身体,皱着眉说道,“老先生从前有过什么病史?”
“不满您说,我父亲特别喜好甜食,早些年的时候就因为血糖住过一次医院了。”国字脸中年人立刻回忆道。
闻言,那何姓医生眉头一挑,连忙问道,“那老先生在来时可曾吃过什么甜食?”
“未曾有过啊。”国字脸的中年人一脸的焦急。
“那这就怪了,常年高血糖的患者一般只能在血糖突然升高的时候才会出现昏厥症状,怎么会——”何姓医师眉头紧锁。
一旁的秘书中年人似乎想要插嘴,由于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开口,说道,“内个,唐老在飞机上时,空姐曾给了几颗酒心巧克力。”
“你说什么!”国字脸中年人顿是大发雷霆,“郑秘书!你是怎么工作的!我爹他怎么能吃那些东西!”
“我明明千叮咛万嘱咐唐老不能吃的,但是唐老说那几个酒心巧克力包装蛮有趣的,想要留做个纪念,所以我就——”赵秘书自责地低下头去。
“你——”
国字脸中年人一阵气结,连忙转过脸来问道,“何医生,我爹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何姓医师一脸颓然的摇了摇头,苦涩的说道,“老先生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医疗站根本就没有能够速降血糖的药物,如果任凭血糖继续升高的话,那老先生就会陷入深度昏迷,届时,以老先生的年岁,恐怕——”
国字脸的中年人大眼一瞪,沉声道,“恐怕什么!?”
“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薛任走上前来,脸色凝重地说道。
“哪里来的小子,赶快——”
郑秘书驱赶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国字脸的中年人拦了下来。
他沉着脸上下打量了一下薛任,确定了肯定不认识后,问道,“你是何人?”
“我是谁不重要。”薛任嘴角一挑,然后自顾自地蹲下身来,凑到何姓医师身边,一把抓起老者的手腕,细细诊脉了一番后,说道,“没错了,确实是血糖持续飙升导致的并发症,如果不能立刻救治,就算是救护车赶到,等到拉到医院再抢救也是为时已晚了。”
“小子,你说什么呢!”郑秘书顿时就怒了,骂道,“满口胡言!唐老一路上都是好好的,岂能因为几颗酒心巧克力就,就——”
他的话没能再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话并不适合说出口来。
国字脸的中年人在听了薛任的分析后,本能地就是看向一旁的何姓医师。
何姓医师的眼神有些躲闪,但最终,他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国字脸中年人浑身一颤,整个人都是栽倒了下去。
“老总!老总,您怎么样——”郑秘书脸色大骇,连忙是冲了上去搀扶住国字脸中年人。
薛任摇了摇头,既然没人能救,那就只能是他亲自出手了。
他从腰间将银针带拿了下来,心里想着,血糖问题可是和一般的病症不同,单只是靠针灸是断然不可能奏效的。
何姓医师见薛任拿起银针就是朝着老者手腕扎去,顿时大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喝道,“住手!你想做什么!?”
“行针施救啊!还能干什么?”薛任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说道,“我不救,难道你有办法?”
“我——”何姓医师微微一愣,忏愧地撇过脸去。
“那也不行!唐老身份无比尊贵,你想施救,可有行医证明?”郑秘书也是出言制止道。
“行医证明?”薛任撇了撇嘴,不屑道,“什么东西。”
何姓医师一听薛任连什么是行医证明都不知道,连忙是回过头来,厉声道,“没有行医证明,一旦出了事,谁来负这个责任?不行,这太冒险了!”
“小子,你一个江湖医生,又有何医术可言?快快离去,不要再添乱了!”郑秘书十分担心唐老会出什么意外,他绝不允许唐老再出什么差池了。
“那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联系火葬场了,选盒子了。”薛任将银针收起,站了起来道。
不救就不救,搞的像是老子死皮赖脸要救这个老胖子一样。
然而,正当薛任决定据此离去的时候,一只手却是拉住了他。
国字脸的中年人强忍着虚弱说道,“小友,请您救救我父亲。”
“老总,这万万不可啊!”郑秘书脸色大变,连忙制止道。
“是啊,不是何某人看不起江湖大夫,这位先生连行医资格证明都没有,这说明他远远没有达到国家允许的医术标准,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何姓医师一脸担忧地说道。
“出了任何差错,我来承担!”国字脸中年人已经别无它法,再一次恳求道,“恳请小友救我父亲一命!”
“可是,老总,这——”
郑秘书话都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国字脸中年人瞪了回去。
“要不是你的失职,我父亲岂会落得这般下场,我告诉你,若是我父亲出了事,你难逃监事法庭的制裁!”
“……”郑秘书连忙是底下头去,再也不敢说一句。
然后,国字脸中年人竟是‘噗通’一声,直接在薛任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恳请小友出手,救我父亲一命!”
事已至此,他已经是别无选择,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开。
况且那边如果少了父亲的存在,恐怕直接就会乱得天翻地覆。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见此一幕,薛任脸上的怒意终于是退散,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也是老爷子命不该绝。”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何姓医师,说道,“请准备足量的生理盐水。”
何姓医师微微一愣,随即脸色惊变地抬起头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