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人顿时噤若寒蝉,一个个缩了缩脖子,生怕老爷子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他们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薛任,心里想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老爷子一怒,只怕你小命不保!
楚景铭连连向薛任递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
“薛任——”楚岚满脸担心,悄悄伸手在桌子下面拉了一下他。
要知道傅老家主傅连横虽然不问世俗事多年,但那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当初国家高层曾七次派人南下来请傅连横出山到燕京任职,但却都被拒绝。
这等人物岂能放任一个小辈轻言放肆?
没人会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当着傅老爷子的面还如此不知收敛,更没人想到面对傅老爷子的怒火,这小子竟然脸上没有半点慌乱。
“我并没觉得刚刚说错了什么,当然,如果你用武力想逼我就范,我可以道歉。”薛任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但内心却是一阵叫苦。
玛德!这老家伙果然是筑基期!而且比黑龙帮的那个陈总长更强,显然已经朝着筑基中期去了!
他在硬着头皮装比,同时也在赌,赌他在脸面与尊严面前,更注重尊严!
正当全场的气氛都开始变得压抑起来时,一旁的傅常胜却是开口道。
“薛公子没有错,这群人向来只会挑软柿子捏!”
这一下,傅家众人立马就不乐意了,一个个皱着眉头不服气道。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专挑软柿子捏啊?”
“就是!老三,你可不能胳膊肘朝外拐啊!”
傅常胜头也不抬,看都懒得看他们,冷哼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是你们自己做得太过分!”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傅煜见情况不妙,连忙在中间打圆场道,“三弟,大哥不是常和你说言行要多多注意分寸吗?”
“是啊!三弟,你这么说,岂不是让大家寒心?”张氏也是开口说道。
傅常胜依旧没有抬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傅老爷子见此一幕,长舒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轰然消散,说道,“也罢,看在楚家的份上,老夫就不予计较,动筷吧!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听到老爷子发话,傅家人连忙点头,一个个就好像刚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样,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楚岚松了口气,嗔怪地瞪了薛任一眼,压低声音埋怨道,“你疯啦!连傅老爷子都敢怼?”
“我这不是也是实话实说嘛——”薛任尴尬地笑了笑,目光不由自主地寻上坐在楚岚另一边的楚景铭。
楚景铭见薛任看了过来,顿时心虚地撇过头去,和傅家一位长辈唠起了家常。
薛任气得深吸一口气,心道:这瘪三一定背着老子干了什么缺德的事!不然怎么会这么招黑?
楚岚仔细观察着薛任的表情变化,隐约也察觉出一丝端倪。
还不等她开口向楚景铭询问,坐在傅子昂身边的大夫人张氏笑着开口道,“岚儿,你们年轻人就该多多交流交流,往往啊,得先认识了,熟识了,之后才能发现对方的好,你说是不是?”
薛任听得微微一愣,心中鄙视道:这老女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听到张氏主动搭话,楚岚微微一愣,本能地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傅子昂,无奈,只好尴尬地点了点头。
而张氏还不知所以然地觉得有戏,连忙贼心不死地朝傅子昂招了招手,“子昂!过来!坐这边!你们年轻人好好说会儿话!”
见义母竟然如此努力的给自己创造机会,傅子昂感动的热泪盈眶,连忙站起身想要过来。
“噗呲——”薛任忍不住笑出声,幸灾乐祸地看着楚岚。
活该不?这下好了吧?那小子又阴魂不散地贴上来了!
楚岚瞪了他一眼,连连摆手苦笑道,“伯母,我看不用了吧,就这么坐着挺好的,呵呵。”
“那怎么行!凑近点,就能多了解点嘛!”张氏不以为然地笑道。
一众傅家长辈见此一幕也是纷纷开口推波助澜道。
“就是!都是年轻人,本就该坐在一起嘛!”
“听子昂给你讲讲这些年南疆的事,不比听那小子油嘴滑舌要强?”
“可不?真不知道岚儿你怎么想的,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听着本家长辈对薛任群起而攻之,傅子昂愈发的有自信拿下楚岚,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厚着脸皮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
见此一幕,薛任撇了撇嘴,心中顿时极为不爽。
他奶奶个腿的!老子还在这呢,咋的?要组团挖老子墙角嗷?
不过,又有谁会在乎这种无权无势的小子,脸上的不悦呢?
在这些傅家人眼中,就算傅常胜再怎么青睐于他,他都只不过是一介散人,是可以随手玩弄致死的蝼蚁。
砰!
傅常胜实在是看不下去这群人阴阳怪气的丑恶嘴脸,呼啦一下便是站起身来。
“我吃好了!”
说罢,他也不等傅老爷子放话,抬脚便拂袖而去。
在临出门的时候,傅常胜皱着眉头,回过头深深望了一眼薛任,说道,“明日我负责守城,接风宴后,来石林找我,咱们不醉不归!”
薛任木讷的点了点头,也是没想到这个傅常胜竟然如此看重自己。1
眼睁睁看着傅常胜消失在门口,傅家所有人的心再一次高悬了起来,皆是诚惶诚恐的看向傅老爷子。
傅煜连忙在一旁打圆场道,“呵呵,这个三弟,练武比什么都重要——”
傅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说了句“哼,真是胡闹!”
见傅家众人松了口气,气氛再次融洽,傅煜的脸色一沉,冲着傅子昂招了招手说道,“子昂!你过来一下”
日了!老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傅子昂心里大骂道。
不过义父有令,他也不敢怠慢,连忙是起身过去,问道,“义父,怎么了?”
“我问你,那薛任是怎么和你三叔认识的?”傅煜皱着眉头问道。
“这——”
傅子昂一阵心虚,想了又想,只能硬着头皮说谎道,“是,是岚儿小姐一直膜拜我傅家的武道精神,所以——”
“所以你就把人往我们傅家的禁地里带?”傅煜气得一瞪眼,开口就是想严厉的教训道。
傅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这也不能怪他,关键是两个人的关系到了何种地步?有没有私下底交流过?”
“薛任和你三叔单独相处过吗?”傅煜语气凝重地问道。
很显然,两人同时起了戒心!
这小子才来多大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就骗得一根筋的傅常胜团团转?甚至甘愿冒犯自己的家人和父亲?
这特么分明就是意图不轨,内鬼的一惯作风啊!
然而,傅子昂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连连摇头道,“这个绝对没有,当时我就在场,只不过,三叔在比试中好像故意放水,败给了那小子。”
“你说啥?老三败给那小子——”傅老爷子险些没忍住叫出声来。
自己这儿子什么样的性情,傅连横能不清楚?
傅常胜既然败了,那可能真的就是败了!
“这小子当真这么厉害么?”傅老爷子脸上精彩连连。
原本听傅煜说薛任厉害,就连锋疤都不是其对手时,他还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眼下显然不是这样。
傅煜认真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爹,那小子厉害得很,我们现在怎么办?”
傅子昂看看自己的义父,又看看自己的爷爷,心中不禁犯嘀咕:这二位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神神秘秘的?
“义父?有什么问题吗?”他好奇地问道。
谁知傅煜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没事,你坐吧!”
傅子昂一脸欲哭无泪,心中呜呼哀哉!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凑到岚儿小姐身边,这小可好,又被叫回来了!
傅家人眼睁睁看着方才的努力功亏一篑,气得更是火冒三丈。
他们无从发泄,最终只能狠狠地剜了薛任一眼,将罪责全都归咎于他的身上。
这场晚宴,由于薛任的存在,势必是不会愉快进行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随后紧接着便是如银铃般悦耳地声音。
“爷爷!文文看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