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宋倾菲的手，现在不知道是要伸出去，还是收回来，反正就是处在左右为难的形势下就对了。
“什么事？”
本身就不是特别生气的顾老太太，听到自己的孙子主动喊自己，当然也得给出回应。
“对不起！刚才在老宅，我的语气的确是重了些，以后不会了。”
对……对不起？
顾老太太在电话的那头，张大嘴巴，非常吃紧。
而刚才女佣送到她手里那杯装满水的玻璃杯，“噔”的一下，摔碎在地面上。
“顾老太太！”
“天啊！顾老太太，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突然间，一群女佣关切的声音传到了电话的这头。
宋倾菲忍不住揪心起来，“奶奶，怎么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手滑，把拿在手里的水杯弄撒了，女佣已经在收拾了，不用担心。”
顾老太太直接越过了顾司琛的道歉，回答宋倾菲的提问。
宋倾菲在得知奶奶没事之后，马上也意识到，奶奶直接就回复她，完全没有搭理顾司琛的道歉，而且，奶奶之所以会把水打撒，绝对是没想到顾司琛竟然还会道歉！
看吧，平时完全不会道歉的人，现在一旦真的把“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就会惹来许多人的不适。
“奶奶，那个司琛……刚才跟你道歉了，你应该也听见了吧。”
为了不让顾司琛的存在感这么低，宋倾菲深知把他道歉这件事，还故意重复了一遍。
殊不知，顾司琛心里想的却是，能够被忽略就直接被忽略吧，他完全不喜欢这种去跟别人道歉的感觉，即便这是*有这种在人前道歉的感觉，却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听得见，当然听得见，”顾老太太似乎抓到了宋倾菲想要捉弄顾司琛的点，“小菲，你先把免提打开，打开了吗？”
“打开了，奶奶有什么想要对司琛说的，可以直接说，他能够听见。”
这种感觉真好，平时在顾司琛面前，也就只有宋倾菲才会觉得忐忑，现在终于能够让自己占一次上风，宋倾菲当然不希望这通电话结束的那么快。
同时，她还要嚣张一点。
“小子，开车就好好开车，干嘛学人道歉，把奶奶吓了一跳，奶奶没有生气，你也不是*着急走了，今天你们能够回家一趟啊，都把奶奶高兴坏了，又怎么可能还生气。”
听完了奶奶在电话里说的话，宋倾菲却开始懵了。
怎么跟她预期想听到的话有些出入呢。
还以为顾老太太会说出什么雷人的话去取笑他，没想到，说出来的却是……这一点都不像是要取笑吧。
“嗯，奶奶早点休息，挂了。”
顾司琛即使是在开车，但是反应依旧很快，直接抢在宋倾菲收回手的前一秒，立马就把通话切断。
转眼，莫名的自豪已经呈现在男人的脸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奶奶没有生气，那你干嘛还要让我打这通电话啊，故意在逗我是不是！”
宋倾菲突然就有一种*感在心里萌生，莫名就感觉，本来自己想要耍一耍他，最后反过来则是自己被耍了一道。
生气！
这必须得生气！
手里还拿着都已经被顾司琛挂断的电话，屏幕的光都已经熄灭了。
她很不情愿的把手机扔回到车前柜，再次选择不理他。
起初听见这个男人说愿意道歉，宋倾菲还以为他真的脾气变好了，起码不是什么事情都不讲道理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可还是一直都没变啊，还是这么喜欢捉弄她！
“别生气了，我是真的想道歉，但是我这辈子就没人跟谁道过歉，也没人教我要怎么跟人道歉，奶奶就是太了解我，所以也不会生我的气，我们家就是这么样子，一有事情忙，正在吃饭都要撒手就离开，几乎都不过节日，因为无法凑齐人。”
宋倾菲本以为，今天肯定又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的一天，但是令她震惊的是，顾司琛这个男人已经学会解释了！
应该是*，顾司琛为了不让宋倾菲生闷气，做了这么长一大段的解释，平常不太爱说话的他，真难得说这么长一句话。
“我……没关系，是我太偏激了。”
宋倾菲从*转而又变成了羞愧，几乎很少听见顾司琛讲自己的过去，所以她完全没有想过，他的过去，他的家庭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听到了他说起自己的家庭，倒有点让她心疼。
难怪他每时每刻都那么关注工作上的事情，脑海里出现的日历表，跟普通人的日历表不同，普通人的特殊日子，那就是节假日，而他的特殊日子，应该就是签合同啊，或者是要去谈大生意的日子。
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其实吧，宋倾菲都没有开口说话，顾司琛就更加不可能打破现在的沉闷。
那就只能任由车内的气氛，渐渐地变得让人想打瞌睡的地步。
宋倾菲微微的闭上眼睛，也不是为了睡觉，而是打算闭上双眼，想一想顾司琛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件事情，本来他真的可以保持沉默，或许随便找个理由，估计她就不会生气了。
“司琛，你其实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少亲戚朋友？”
突然，闭着眼睛的宋倾菲，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亲戚朋友？在顾家，没有所谓真正的亲戚，你根本不会知道，每个人表明一副跟你很要好的模样，背地里却是想尽办法剥夺你的位置，计划着哪一天就把你拉下来。”
是啊，顾司琛从小就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表面卿卿我我的家庭成员，实则都是尔虞我诈，这大概就是他不愿意要孩子的原因了吧。
宋倾菲能够想到，有些问题却还是想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位与自己很亲密的家庭成员，每天都生活在一起。”
这种试探性这么强的话，明白人一听就完全懂，然而顾司琛的回答，可就像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没有。”
两个毫无温度的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