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亦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人又是谁?
为什么会突然出手伤害自己?
林秀儿一边给小白清洗着毛上的血迹,一边心不在焉的目光停驻在不远处,那道被小白咬的血肉模糊的人影身上。
这人身上穿着的黑衣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左腿与右手的伤林秀儿简单粗暴的给他包扎了一下。
这才没让这人失血过多至死,只不过这人身上除了那两道箭伤外,还叫小白狠狠咬了两口。
眼见着是进气比出气多,只怕也挨不住多久了。
当然,林秀儿追上前去从小白嘴里头救下这人,可不是因为什么菩萨心肠,不过是实在觉着这事情古怪,想问个清楚。
只是这人眼见着是救不活了,她也没什么负罪感。
毕竟,这人瞧着是实打实的想要自己的命。
林秀儿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主,林秀儿心里头直翻嘀咕,眼珠子一转,便回头瞧向了陶亦铭那张堪称俊美无双的脸。
她给陶亦铭仔细检查过了,他身上只有两道浅显的外伤,最为严重的,也不过是小腹处的那道箭伤,箭头入肉一指,因为从地上摔下来,崩坏了伤口。
故而才流了好一会的血,林秀儿已经替他换过药了。
至于现在还昏迷不醒……
林秀儿撇着陶亦铭那平整的呼吸。
这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呆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一个不注意就能丢了小命的地方,他居然还能老老实实睡得着觉??!
似乎是注意到林秀儿出神,小白不满意的甩了甩身上湿漉漉的毛皮,夹杂着血迹的水直接甩了她一脸。
“呸呸呸,小白,你这做什么?”
小白却不大明白林秀儿的恼怒,那带着倒刺的舌尖直往林秀儿脸上舔,似乎想帮她舔干净似得。
“等等,你别动。”林秀儿抗拒的退开小白的大脑袋。
“我自己来,你别管我。”
小白不满的甩了甩脑袋,掉头便走了。
林秀儿低头对着平静的湖面照了照,眼见着面上的这道伤口不深,若是养护的好,想必是不会留疤的。
她从空间里头掏出伤药,仔仔细细的上药包扎好,这才满意的起了身。
才一回头,便见小白正绕着地上睡得安稳的陶亦铭转着圈,不仅如此,它还时不时的探身在他身上嗅,似乎在衡量从哪里下口。
林秀儿回头的时候,小白正试探着往他脸上舔了好几口。
“小白!”
就算是睡得再死的人,被那满是倒勾的舌头舔了好几口,也该醒了。
在林秀儿的瞩目下,陶亦铭长睫剧烈颤动,几个呼吸的空档,他恍恍惚惚的睁开了双眸。
“……”任谁一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张大张的血盆大口,都会惊的花容失色。
陶亦铭也不例外,他瞳孔猛缩,反应极快,几个咕噜便从小白魔掌下逃开了去。
林秀儿站在一旁,根本没瞧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在眨眼的功夫,就从小白的嘴下窜出去老远的。
白老虎歪了歪头,误以为陶亦铭这是同它逗趣,前掌伸出,身子半压,眼见着就要往陶亦铭身上扑腾过去。
“小白,回来。”依照小白现在的分量,若是就这么直愣愣的往陶亦铭身上扑,还不得生生压断他几根肋骨?
白老虎发出几声闷闷的吼声,尾巴不满的甩动起来。
“别闹。”林秀儿一把薅住它后颈,不让它动弹。“我待会儿便带你出去,再等一会。”
“秀儿姑娘。”也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清醒后惊吓过度,陶亦铭撑了撑身子,上半身完全靠坐在山壁上,远远的同林秀儿对视。
“深山险要,姑娘只身上山来,实在危险的很。”
他语速缓慢悦耳,又带着几分蛊惑人心般的沙哑,配上那张难得一见的容色,直瞧的人心跳直漏。
林秀儿的目光只短暂的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而后便从袖中摸出一包伤药,往着陶亦铭的身上一丢。
“你既醒了,那人你便自个处置吧。”
陶亦铭将那药包接在手中,而后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他身形比林秀儿要高上不少。
长腿几迈便走到了林秀儿的跟前,目光坦然赤诚,全然瞧不出先前的狼狈不堪。
“半月不见,姑娘便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比如,我为何会失踪,又为何会叫人追杀,不敢回村?”
“又为何,明明生了一张好相貌,却又为何往日里头都顶着一张别人的脸?”
他凑到近前,林秀儿便嗅到了他身上浓厚的血腥味道,想来她猜的不错,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我问,你便答?”
林秀儿语带嘲弄,眉梢微扬。“再说了,你的事情,同我又什么干系?”
“是吗?姑娘可真是薄幸无情。”陶亦铭长叹一声,那眉间盛满的无奈与黯淡,活像是叫林秀儿玩弄了感情似得。
这浓烈生活的表情落在他这张俊秀出尘的脸上,叫他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林秀儿瞠目结舌连退数步,因为疑惑,眉头打结似得拧成了一团。
“你是何人?”若非是之前无意撞破了陶亦铭洗澡,瞧见了这张脸。
林秀儿怎么也不能将之前那个木讷沉默的陶猎户,与眼前这个俊秀鲜活的青年人联系到一处。
陶亦铭只扬唇一笑,那抹艳色简直晃花了林秀儿的眼。
林秀儿晃神的功夫,便只察觉陶亦铭抬手往着她脑门上插了个什么玩意,等她伸手去摸,却叫陶亦铭伸手按住。
“这支钗,原是半月前,就应该交付在你手里头的,只不过……”
最后的叹息,叫陶亦铭吞进了腹中。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现下也不算晚。”
“等等。”林秀儿心神一动,猛然抬头对上他璀璨沉寂的眸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说现下这场面是有些委屈了,但是。”陶亦铭笑问。
“秀儿难道不觉着,在这诺大深山之中,你我能相遇,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了吗?”
“我愿以身为聘,聘汝为妇。”
“终其一生,唯汝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