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秀儿的话音才落,便有个丫鬟掀开门帘进来,打断了林秀儿的话。
陆止皱着眉头。
“怎么回事?”
“东家。”那丫鬟恭敬的行了礼,才温声道。
“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说有事同您商讨。”
“此刻正在外头候着。”
陆止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有些人的手,果真是伸得太长了些。”
林秀儿观察了一番陆止的神色,眼见着她面容肃然,气势十足。
细细观察一番,倒很有几分当家作主的的姿态。
“采儿。”
陆止下颌一抬,采儿当即便明白了陆止的意思。
手脚利索的便要将东西收起来。
只是架不住有些人忍耐不住,根本不等陆止开口。
两位少奶奶便径直掀开门帘进了来。
领头那个裹着桃红色袄裙的女子,生的娇艳秀美,说话也急促的紧。
“我倒不知道二叔这儿有娇客,莽莽撞撞就冲进来了。”
“二叔也知道我一向性子急,必定不会怪罪我吧?”
话音才落,段氏打眼瞥见采儿收拾的箱子里头的九个瓶子,调侃道。
“呦,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瞧着这瓶子,倒有几分眼熟。”
“像是和善堂专用的细瓷瓶。”
段氏说话又促又急,言辞之间还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白氏倒是性子柔和些,待到段氏说完,才温温柔柔的开口道。
“倒是失礼了。”
白氏转过眸子落在林秀儿面上,温柔一笑。
“叫贵客见笑了。”
林秀儿在两人进来后,便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一旁。
原就是准备当个背景板。
此刻叫白氏开口,眼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林秀儿微微一笑。
“夫人说笑了,我哪里算是什么贵客。”
“不过是会些许医术罢了。”
就在林秀儿回话的空档,段氏挡在了采儿跟前。
似乎就对那箱子里头的东西产生了万分的好奇。
探手便要去拿。
“我说怎么瞧着这瓶子眼熟,倒叫我想起来了。”
“这不是之前二叔送到我房里头,说给三爷补身子用的药吗?”
“三爷用了,瞧着往日里头的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段氏伸手要拿,采儿一个丫鬟再大胆,也不敢伸手去拿。
只得面带焦急的瞧着。
段氏却仿若瞧不出采儿的异样似的,笑道。
“三爷还同我说,要好好谢谢二叔,只是近些时日事多,叫我忙忘了。”
“那些药前些日子用完了,我着人去和善堂问过好几次。”
“掌柜的都推诿只说下次,现下却巴巴的往二叔这儿送来。”
“可真是好没道理。”
段氏故作娇嗔的抱怨了一句,而后笑道。
“三爷近些时日受累,夜里休息不好。”
“我瞧着二叔这儿有不少好东西,倒不如先将这药丸给我们家三爷补补身子。”
“再让和善堂给二叔另外送一批来?”
林秀儿今儿个可算是见过什么叫做笑面虎似的人物了。
就段氏这漂亮话说的一套又一套的。
才进门,事也不说,张嘴就管人家要东西的。
可真是顶顶的脸皮厚了。
就这么一家子污糟事,难怪陆止会积劳成疾。
若是换了寻常的药丸便罢了,可今儿个这好东西。
林秀儿可不能眼睁睁瞧着叫段氏糟蹋了去。
她适时上前,按住了段氏的手腕,只笑。
“想必夫人先前所说的乃是小补丸罢?”
“这小补丸确有补气养血的功效,寻常人吃了强身益血。”
“只是少东家这药,不是一般的补药,少东家体虚乏寒,故而这里头诸多火灵芝。”
“若是这等大补之物,叫寻常人吃了,只怕是虚不受补。”
“倒容易伤身。”
林秀儿话音一转,有意埋汰了段氏几句。
“我先前听着夫人所言,只怕三爷身有隐疾。”
“这样吧,我今儿个既然来了。”
“一个病患是看,两个病患也是看。”
“倒不如请三爷过来,我也给他看看,开一副适宜他的药方?”
都是千年的狐狸,段氏哪里会听不出来。
林秀儿这明面上说的好听,背地里头实在嘲讽她。
她当即一甩脸子,扬手就要甩林秀儿一个巴掌。
“你是打哪儿来的野丫头,竟然嘴上没个把门。”
林秀儿又不是什么受气小媳妇,还能傻站着给段氏扇巴掌?
“夫人这脾气发的可是好没道理。”
“我好心好意的提点夫人,这药有三分毒,不可乱吃。”
“却不知道哪句踩中夫人痛脚,上来便打人。”
段氏就是只纸糊的老虎,被林秀儿死死掐住手腕,抽不走,气的一张脸都涨红了。
一旁的白氏眼瞧着这两人快要打起来了似的。
赶忙上前劝和。
“三弟妹,你便少说一句吧。”
“这位是特意来给二叔看病的。”
“是府中的贵客。”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这白氏不开口还好,一开口,段氏跟下不来台了。
虽说段氏仗着陆止院中的那些污糟事,还用的到她们三房。
眼下借题发挥,就是想出一出之前被二房憋屈压制的气。
可没想到陆止还没开口,林秀儿混不讲理,上来就动手。
段氏便想挑拣个软柿子捏,却未曾想挑中了个硬骨头,险些还叫林秀儿崩坏一口牙。
“行了。”
此刻在一旁看足了戏的陆止冷冷的开了口。
“若是三弟当真觉着身子不舒坦,我觉着近些时日身子也大好了。”
“便请三弟妹同他说一说。”
“过两日,府里的事情便无须他做主了。”
“叫他好生休息一段时日。”
这几句话便好似像硬生生勒住了段氏的脖子。
叫她讪讪的笑了笑。
“二叔你身子不好,若是为了这些杂事熬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当。”
“只怕到时候三爷要怪我多嘴多舌了。”
白氏连连应和。
“确是如此,府里头最近都是些杂事。”
“大夫不是说了,二叔近些时日,最好是安心休养吗?”
“二叔且宽宽心。”
“一切都有家中几个兄弟撑着,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林秀儿一个外人在一旁听了,都觉得刺耳的紧。
这话不是摆明了说,这个家没陆止撑着也照样过的红火吗?
这大少奶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话也没有这段氏多。
可字字句句都带着挑拨的意味。
叫两端的人听了这些话,都觉着刺耳。
林秀儿怜悯的巧了陆止一眼。
却见陆止神色淡然的很,只是扫了这两人一眼。
“不是有要紧事,同我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