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虽然行驶不快,可是猝然停下,打了车里两人个措手不及。
若非是林秀儿眼疾手快的将王氏一把护住了,只怕王氏挺着那个大肚子就要直愣愣的从马车里头滚出去了。
“这,这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氏惊魂未定,吓得面色惨白,一瞧便知晓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林秀儿一向在意王氏,瞅着自个娘吓成这模样,脸色当即就黑了半圈,好说歹说的将王氏安抚着坐下。
赶忙便掀起车帘从车里头钻了出来。
“你没事吧?”大伯娘显然也是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吓得不轻,她此刻正蹲在那人跟前,紧张的询问情况。
林秀儿跃下马车走近一瞧,发觉是个文质彬彬的弱质书生,怀里头还抱着个脏兮兮的小娃娃,此刻正被吓得瑟瑟发抖,正趴在他怀里头呜咽。
男娃娃紧握成拳的手心里头正攥着个钱袋子,蔚蓝色的布袋上绣着精巧的银色莲花,以碧色络子束口,很有几分巧思,但瞧着许是有些年岁了,。
“无事。”那书生面白稚嫩,瞧来至多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带着不符合这个年岁的成熟内敛,虽然也吓了一跳,但极快便反应过来了,苍白着一张脸,抱歉道。
“我无事,倒只怕是惊扰到你们了。”
书生说着,松开怀里抱着娃娃,便要站起身来,只是她还未起身,便只感觉到脚腕处一痛,好在大伯娘在一旁搀了他一把。
这书生才没又摔了个狗吃屎。
“你这腿,是不是崴了?”大伯娘正觉着头皮发麻的时候,偏头瞧见林秀儿过来,赶忙道。
“秀儿,你快来帮这位公子瞧瞧,只怕是崴了脚了。”
听到大伯娘这话,这书生忙推拒道。“大娘,我这不过就是小伤,大可不必如此,毕竟这,男女授受不亲……”
林秀儿面带不快,虽恼怒这人莫名其妙的当街冲撞,险些让她娘动了胎气,可这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书生态度极好,对上那张清隽的脸,林秀儿还当真骂不出声。
不咸不淡的给这书生检查了一番,林秀儿蹙眉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伤势,就是扭伤而已。”林秀儿道。“买瓶药酒抹抹,至多两三日的功夫便能恢复过来了。”
听闻此话,书生不由松了口气,而后不知想到些什么,扭头一瞧,发觉那个男娃娃不见了踪迹,当即脸色大变。
“人呢?!”
“在你文绉绉同我说话的时候,那小贼就捏着你的钱袋子跑了。”林秀儿似笑非笑的瞥了这迂腐的书生一眼。
“果真是个书呆子,读了满肚子圣贤书,却读不通透农夫与蛇的道理?”
那书生脾性甚好,可那钱袋是他极为重要的东西,心急之下,说话未免有些冲。“姑娘既然猜中了那是个小贼,为何不拦着,倒叫那娃娃跑了?”
“我为何要拦着?”林秀儿似乎叫这话问的大吃一惊,讶然瞧着这书生道。
“那是不是贼,又偷没偷你的东西,同我有什么干系?”
林秀儿瞪了这书生一眼。“我只知晓你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的,惊了我家的马,险些叫我娘动了胎气,我还没怪罪你,你反倒是先咬我一口了。”
瞧见这书生叫自己说的羞的满面通红,林秀儿冷笑一声。
“既然你要救苦救难,当那割肉喂鹰的圣人,那这后果自然要你自个承担。”
那书生自知理亏,叫林秀儿骂了个狗血淋头,也不好还嘴了。
林秀儿骂的爽快,瞧着这书生到底年纪小,况且王氏也没真出什么大事,否则今日就不是骂一场能够解决的了,不耐烦的摆摆手问道。
“大伯娘,你身上可带了银子,赔些给这位公子全当医药费吧。”
大伯娘虽心疼银子,可瞅着林秀儿那脸色,也想着大事化了,便从怀里头摸出钱袋,摸了块碎银递给了这书生。
那书生被林秀儿劈头盖脸数落一通,脸色一阵青紫,哪里还敢要林秀儿给的银子,忙摆手推拒道。“我这伤不打紧的,这钱我不能要。”
“姑娘,原是我惊着了你们的马,理应是我向你们赔罪才是,这银钱我不能要。”
要了这钱,反倒像是他刻意拦路碰瓷似得。
可林秀儿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爬上马车,掀开车帘就往马车里头一钻。
待到大伯娘上了马,马蹄飞扬,溅起一地尘土。
“咳咳咳。”那书生脸色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呆在原地吃了一嘴灰,瞅着那疾行而去的马车,陡然瞅见那马车上挂着十里香酒坊的牌子,不由怔怔出了神。
就在这书生面色古古怪怪站在原地的空档,有一人提着一摞书册匆匆忙忙赶到他身侧,瞧着他面色古怪,手里头还捏着一块碎银子,忙开口紧张问道。
“司覃,你无事吧?”
司覃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偏头面色古怪的盯着如此关切询问自己的男子一阵。
这少年身形比司覃要高上半个脑袋,近些时日五官张开,也是个俊秀少年郎。
司覃细细观察了这少年郎的五官一阵,隐约在眉宇之间寻到一些同先前数落自己的姑娘有些相似。
“司覃,你这般瞧我做什么?”
若是林秀儿再慢上一步走,必定会同匆忙赶过来的林兴行打个照面。
没错,这后面提着书册匆忙赶来的,正是林兴行!
“林兄,你之前同我提及过,你有个胞姐,性子很是要强?”
林兴行似乎没想到司覃突然提及这个,反应过来疑惑的点点头。“也算是如此。”
林兴行闲暇时同司覃提及自个的那位姐姐,可是直接形容她,面容凶悍行如夜叉,只要些许不如她的意,便要化身三太子似得大闹东海。
尤其是一张嘴十分厉害,无人可敌。
“你提及这个做什么?”
司覃面容扭曲,嘴中喃喃道。
“今儿个,我算是长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