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坐下歇歇吧。”眼见着这两个婆子这样上道,林秀儿当即满意的点头,扶着王氏就让她坐在一旁。
“这两个婆子,一个姓赵一个姓钱,是过了明路买来的。”林秀儿指着那两个婆子,一一给王氏介绍。
“都是苦人家出身,农活这些都是做惯了,这段时间,你的胎还未坐稳,还是多休息休息,有些便交给这两个婆子就是了。”
“买来的?”王氏忙道。“秀儿,我们乡下地方,可不兴买人回来伺候,我都这把年纪了,不过就是怀个身子,哪有这般娇气?”
“这要是叫你奶知晓你这样胡乱花钱,不又得数落你?”
瞧着王氏前几日被周家气得险些动了胎气,大伯家的那几个堂哥把自家庄稼侍弄好了,便来林秀儿家帮忙。
林奶奶嘴上虽然抱怨,可也瞧不住林大东没日没夜的熬在地里,也去地里忙活,帮忙。
王氏这才能在家里头歇歇。
林秀儿前几日跟着下地忙活了几天,可陈掌柜那边又催得急,她只得白天在地里,晚上熬制药丸。
可林秀儿哪里吃过这样多的苦?到了后头,她实在熬不住,便让陈掌柜给她买了两个帮忙的婆子来。
农忙的时候可以帮忙下地,日后待到酒坊办起来,这两婆子也能做些重要的活计,毕竟是签了死契的,也不怕她们生二心。
林秀儿将自己的打算给王氏一说,王氏这才不吱声了。
有人帮忙,王氏也落了个清闲。
“娘,怎么没听到屋里头有动静?林兴行那小兔崽子呢?”听到林秀儿这样问,王氏瞪了她一眼。
“什么小兔崽子,那可是你亲弟弟。”
想到自己怀里揣着的那封信上写的东西,林秀儿吞了那混小子的心都有了。
可想着王氏现在还怀着身子,可不能动气,她只得歪头笑道。
“我刚刚去地里瞅了一眼,也没瞧见他下地,这可不就来问问吗?”
王氏嗔怪的瞧了林秀儿一眼。“你忘了?他就前天昨天两天修沐,昨儿夜里不就赶回镇上了吗?”
“这孩子这段时间倒是十分长进,这两日,他白天在地里帮忙干活,晚上还要温习功课,实在是懂事了不少……”
听到这里,林秀儿目光一沉,看来那信上说的是真的了,可瞧见王氏那欣慰的脸色,到了喉口的话被林秀儿咽了回去。
她只是转念笑道。
“娘,我今天去得去镇上一趟,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就别等我了。”
林秀儿边说边往外走。
“你这丫头,这都这个点了,你还跑到镇上去做什么?”王氏追了两步,眼见着林秀儿话都不听两句,就直接往外头跑,又好气又好笑。
“早点回来。”
林秀儿远远应了一声。
好在林秀儿先前便同驾车的马夫商量好了,叫他在外头等她一会,现在径直上了车。
秦秋生坐在马车角落,边上隔着的是这些时日熬制的药。
“姑娘交代好了?”
秦秋生的声音十分悦耳,可架不住林秀儿现在没那个心思欣赏,只胡乱的点了点头,对着车夫道。
“快走。”
马夫应了一声,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林秀儿面上带着几分薄怒,极快的从家里头窜出来,心烦意乱下,也没能瞧见一旁正欲与她打招呼的陶亦铭。
陶亦铭拎着两只长尾山鸡,还未张口,便见那马车已驶了出去。
马车驶出的那刻,陶亦铭正巧与马车里端坐着的秦秋生面对面打了个正着。
这段时间,陶亦铭与林大夫常来往,他力气又大,搭建药坊他出了不少力。
再加上陶亦铭的长相实在惹眼,故而秦秋生瞧他眼熟的很。
两相对视之下,齐齐怔愣。
秦秋生琢磨着开口。“那一位是不是来寻姑娘的?”
“哪一位?”林秀儿心里头正烧着火,听见秦秋生这含含糊糊的问题,听的她眉头紧皱。
秦秋生不知他全名,只是听村里人都唤他姓陶,再加上观察陶亦铭身体比寻常猎户强健几分,这才印象深刻。“就是那位面上有刀疤的汉子,我瞧着他好像拎着两只山鸡,只怕是有事寻你吧?”
“哦,你是说陶一鸣啊?”林秀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他估摸着又是拎那两只山鸡给隔壁的婶子。”
“他一个大男人厨艺不行,又想给儿子补身子,便老是在山上捉了山鸡,送到王婶子家里头去。”
“这位陶猎户,体态强健身姿挺拔,端端立着倒像是行伍出身。”听到秦秋生这样说,林秀儿恍惚想了想,陶亦铭有些时候身上确是煞气浓重,这样一说,倒是当真很像。
眼瞅着林秀儿点了点头,秦秋生今日也不知怎的,生了几分同林秀儿攀谈的意愿,又道。
“那面上刀疤瞧来也十分吓人,若是得过好生救治,只怕也未必如此骇人。”
林秀儿奇了,瞥了秦秋生几眼。
往日一天,她不开口,这秦秋生跟个锯嘴葫芦似得,半个字也不往外冒,今天提及这陶亦铭却话出奇的多。
莫不是还生了几分大夫的怜悯之心?
“他是个男子,又不指望一张脸嫁人吃饭,好与坏又有什么。”
若搁在平日里,林秀儿心情爽快,许还能同这秦秋生掰扯两句,可现在她心里头乱的很,哪有闲心说这个?
听出林秀儿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了,秦秋生立马闭了嘴。
……
等到林秀儿到了和善堂门前,人还没下车,陈掌柜已经迎到了跟前。
似乎意外秦秋生跟了上来,陈掌柜瞧了眼他手里头拿着的包裹,问道。
“可是小补丸?”
秦秋生点了点头,还未说话,便又听陈掌柜道。
“那便好,秋生,你且将药品送进去,我与秀儿姑娘有话要说。”
这是要支走他的意思了。
等秦秋生垂眸下了车,陈掌柜忙挤进了马车,嘱咐了马夫一句,便满面复杂的瞧向林秀儿。
“林姑娘,你可来了。”
林秀儿面色黑沉,瞅的人心头发寒。
“那混小子人呢?”
陈掌柜长叹一声道。
“受姑娘嘱咐,我这段时间一直派人跟着您弟弟,想着他这两日书院修沐,想他昨夜便回了镇上。”
“我的人原是瞧见他进了书院里,可不知怎么,今儿个大早便发现他就在城南赌坊里。”
“我自作主张的去书院问了情况,却听闻昨夜您幼弟原是回了书院,却因家有人来找,只说家里有事,告假了一日。”
林秀儿听的脑门突突。
“也就是说,那混小子在赌坊里头呆了一晚上?!”
陈掌柜瞅着她难看的脸色,点点头道。
“而且,我听闻,这段时日,你幼弟时常以家中有事告假,此番已然是第二次了。”
“只怕你幼弟是被人做了局,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