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陶亦铭与陶紊在村子口的大道上放下,林秀儿便坐着大伯娘家的牛车回到村里。
到了村里已经下午,蹲在自家后院正做着木工的林风听到动静,擦了擦头顶的汗水,站起身来打招呼道。“娘,今天怎么回的这样早?”
“秀儿是来看喜儿的吧?那两丫头正好醒了,她在房里呢,你进去就行。”
“恩。”大伯娘指着牛车里堆放着的酒坛子,指使林风道。
“你空出手来,就把那些酒坛子端下来。”
“好。”林风点点头应了。
林秀儿却不急着进屋,打量着林风手里头初见雏形的木架。“堂哥竟还是个手艺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哦,就是用来堆垒酒坛的架子。”林风爽朗一笑。“就是钉几个钉子固定而已,算不得什么手艺。”
确实,林风做得这个木架子只能算是规规矩矩,几根长木条搭建起来的简陋模样。
不好看,但就图一个结实实用,乡下到处都是这样。
只是林秀儿瞧过了陶亦铭的手艺,再瞧林风做得这个架子,怎么瞧都觉着丑了。
当然,这话林秀儿不会说出来。
林秀儿左右扫了四周一圈,突然问道。“怎么不见堂嫂?”
“你堂嫂下地去了。”听到林秀儿提及自个媳妇,林风疑惑道。“你找她有事?”
“堂嫂不是还怀着身子吗?”上次瞧着孕肚虽然不明显,但是好歹也有个三四个月了吧?这样热的天气,还赶去地里?
瞧出林秀儿的讶然,林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露出个憨笑。“现在不正是农忙的时候吗?正缺人手,等我把这个架子打了,就得赶着下地去了。”
大伯娘从堂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正巧听到这样一句。
“那你还不快去把你媳妇换回来?”
说着,大伯娘便踹了林风一脚,催促道。
“还不快去?你媳妇勤快肯干,可家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怀孕的,人家安安稳稳躺着,她一个才坐稳的跑到地里头卖苦力。”
“这叫别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这个婆婆呢。”
对着二房的房间,大伯娘刻意提高了几分音量。
其实乡下人哪有那么金贵的,别说怀着孕做些轻松的活计,要是遇上周婆子这种恶婆婆,怀孕生在地里生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林秀儿心里头明白,大伯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说这些话,也只是气不过而已。
这话火药味太重了,连林风一个心眼比脑袋还粗的都听出不对劲来。
稍微收拾了一下,林风就出门下地去了。
“哼哼。”眼瞅着这样说,二房那边也没有个动静,大伯娘冷笑一声,掉头对着林秀儿道。
“秀儿,走吧,我领着你去瞧瞧我这些时日收来的酒。”
这酿果酒是个精细活,也好在这些时日收的是旁人家酿成的酒胚,大伯娘只要加工,省了不少功夫。
“这里有三十坛果酒,另外三坛子槐花酒,三坛子桂花酒。”
因为收纳的酒水多,大伯娘刻意将原本的柴房空置了出来,又因为柴房算不得大,搭了几个简陋的架子将这些酒水按照时间收纳。
只是,这柴房实在太小,堆了三十几坛子酒后,只留出了一片让人走动的区域。
“这些果酒要是没有林风他媳妇帮忙,光我与喜儿,只怕是赶不出来的。”
“收的酒胚实在是太多,这屋里头摆不下,如果天气好,还能放一些在墙根边院子里,可近些天的天气实在古怪。”
“秀儿,这酒胚还收吗?”大伯娘愁的脸都皱起来了。
“我家里头可实在是堆不下了。”
“收。”林秀儿从陈掌柜手里头换来的那个店面,乃是陈掌柜一早便看好,已经简单拾掇过的。
只差寻个木工,再打些柜台桌子就能开业了。
这些果酒卖的就是个实惠新鲜,自然不能断了货。
“若是大伯娘家里头堆不下,那我去跟林大夫说一说,他家空置了许多房间,用作仓库绰绰有余。”
“这样感情好。”大伯娘赞道。“便省去了一来一回取药的时间。”
“这酒水倒是准备齐全了,先上这些果酒跟花酒,你写给我的品种太多,现在只能先琢磨出这样多来。”
“就是不知道店面什么时候能开。”大伯娘知道林秀儿今天上镇上找陈掌柜,就是为了店面的事。
只不过,林秀儿还是瞒了换店面的事,故而大伯娘只以为林秀儿是租店面。
“我同陈掌柜商量好了,那店面我之前去看过,只要简单的再打点柜子,再将酒运过去,店就可以开张了。”
“估摸着就是三五日的时间。”既然提起了这个,林秀儿便道。
“不知道大伯娘可有入股的想法?”
大伯娘心尖微动,倒没想到林秀儿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直盯着林秀儿瞧。“入股?”
“没错,这店面开起来需要人手,我爹娘脸皮薄,只怕是吃不开。”
“这店面交给大伯娘你打理,我才觉着放心。”
“大伯娘如果同意,那便五五分。”林秀儿自是思量过的,这酒坊做的是薄利多销的生意,为的就是叫柳慧娘翻不了身。
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这药方医术才是她的根本,可若要顾及这酒坊,她一个人难以分身,倒不如分出一点给大伯娘,交给大伯娘打理。
坐等分红岂不美哉?
大伯娘其实心里头没鼓,虽说之前她常在镇上走动,也动过要做生意的念头。
可镇上一年的租金就是十几两银子,她也就是一门酿酒的手艺养家糊口,要是当真租了店面,只怕是连本都赚不回来。
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跟前,哪有犹豫的道理。
大伯娘爽快点头道。“行!”
……
那边李掌柜在善药堂里头左等右等,没等到自个派出去的人将林秀儿带回来。
反倒是等到了上门来的官差。
这两个穿着宝蓝色官服的官差手按在腰上佩刀,大刀阔斧的进了善药堂。
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将还在铺子里头抓药的人吓了一跳。
“你就是善药堂的掌柜的?”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脸官差,上下打量了柜台前的李掌柜一番。
“对啊,官爷,不知道两位官爷上门来,是有何公干啊?”
那官差冷笑一声。“你养着四个护院当街打劫意欲拐带妇孺,你跟我走一趟。”
此话掷地有声,登时炸的周围一片寂静。
眼瞅着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李掌柜冷汗都要下来了。“冤枉啊大人,小民是个守法安分的,哪里敢做这些事情?”
“是不是搞错了?”
莫不是因为今年的孝敬太少了?李掌柜腆着脸,凑近在两名官差耳边道。
“今年的孝敬不是前几日便送了上去吗?”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叫那官差一把推开,那黑脸官差目光乍亮。
“竟想贿赂本官差。”
“来人啊!将这人捆了押回衙门!”
李掌柜这才慌了,忙开口辩解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啊大人!您不能啥都没搞清楚就抓人啊?”
那官差推了他一把,恶狠狠道。
“冤枉不冤枉的自有大老爷做主!”
李掌柜被捆住拖出门,眼角扫见对面和善堂的招牌,当即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事一定跟那个邪门的丫头脱不了干系!
早知道,他就不该听那人的挑唆,去寻那丫头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