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妻?”当初林喜出嫁的时候,大伯娘生怕林喜吃亏,不仅从周家收来的二两聘金让她带了回去,还陪嫁了二两银子与五样家具。
当初林奶奶就不满意,只说一个丫头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有那闲钱给周家做什么。
可大伯娘是自个掏的腰包,根本挨不着林奶奶什么事。
现在眼见着闹到了要和离的地步了,周老婆子还思思念念扣下林喜带过去的嫁妆。
那就跟割林奶奶的肉似的。
“好啊,我说你这个糟老婆子上门来唱什么戏,原来打的是我孙女那点嫁妆的主意。”林奶奶左右看看,恨不得再找出第二桶泔水来浇醒这装死的周老婆子。
“奶奶。”林秀儿压住暴跳如雷的林奶奶,凉凉道。
“嫁妆什么的我们待会儿再说,先让林大夫给周婆子瞧瞧再说。”
“否则,这周婆子就这样躺在我们家院子,这知道的会说周婆子是为了逼迫堂姐留下嫁妆净身出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呢。”
“林秀儿!”周大力虽然憨厚,但好赖话还是听的明白的。
他当即羞的脸色红紫,怒声道。“我虽然没本事,可也没想过动喜儿的嫁妆。”
“哦,我倒是开了眼。”林秀儿上下打量着周大力。“第一次见有人将没本事说的这样理直气壮的。”
“若是单单因为你没本事,林喜要同你和离也就算了。”
“你自个心里头清楚的很,林喜自打嫁给你,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无论你娘对林喜做的多过分,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叫她忍耐。”
“就连生孩子性命攸关的事情,你娘说没钱请大夫,你也不知道去想想办法。”
林秀儿面无表情的鼓掌,“那你真是好没本事哦。”
周大力面色涨红,活像是被人甩了几个巴掌。
“就算是我娘有千般不好,可是她是我娘啊,生我养我,我知道我对不起喜儿,可是……”
“哦,周婆子是你娘,生你养你糟践你,你乐意别人管不着。”林秀儿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头装着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可你凭什么非要求别人跟你一样犯贱?”
“嫁到别人家里,至多不过是吃点苦头而已,可嫁进了你们周家那种虎狼窝,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听到林秀儿这种话,蹲在周婆子身边的周二力哪能答应?当即爬起身来,指着林秀儿的鼻子骂道。
“你有娘生没娘养啊?自古孝为先,林喜嫁进了我周家,就要守我周家的规矩,她爹娘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个堂妹多管闲事吗?”
“和离不可能,要不就休妻!林喜带来的嫁妆,一样都别想带走!”
林喜姗姗来迟,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
“嫁妆我可以留给你们。”
围观的邻里眼见着林喜来了,纷纷从一旁让出道来。
只不过,林喜不是一个人来的,除去大伯娘外,她身后还一左一右跟着两名男人。
周二力可不认识陈掌柜,他眼瞅着林喜领着两个男人过来,冷笑一声,对周大力道。
“大哥,难怪大嫂一门心思要和离,原来是攀了高枝,瞧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了。”
听到这话,周大力死死捏紧了拳头。“喜儿!”
林喜却没搭理周家人,走到林秀儿身边停下。“秀儿,陈掌柜说找你有事,反正顺路,我便一并回来了。”
跟在林喜身后,那名年长些的,可不就是陈掌柜吗?
另外一名男子估摸二十岁上下,面容清俊秀气,生了一双笑眼,瞧来十分和善。
还未走近,林秀儿便已经嗅到了他身上隐隐传来的药香了,当下便明白这就是陈掌柜精挑细选送来炼制大补丸的人选了。
“来了?”
陈掌柜倒没想到自己第二次来这村里,就撞见这么一出戏。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示意道。“我且在一旁等等,你们忙。”
就在林秀儿跟陈掌柜说话的功夫,林喜那边猛地甩开了周大力来拉自己的手,冷着脸退开几步道。
“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我都没意见,嫁妆我也可以不带走,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带走大丫二丫,自此后,她们再同你周家没有干系。”
“大哥,你看我没有说错吧?”周二力仿若是揪住了林喜什么把柄似的,尖声叫唤道。
“人家这是攀上高枝了,恨不得将我们这些人全都甩的一干二净,就指望着带两个孩子去镇上享福呢。”
周大力不敢置信的瞧着林喜,痛苦到面容扭曲 。“二丫跟大丫是我的孩子,你怎么能?”
“这种屁话你也相信?”林秀儿真想知道,就周大力这种听风就是雨的性格,是怎么活到这么大没被人忽悠死的?
“脑子这种东西,看来你们这辈子是没法拥有了。”
上次陈掌柜来买柳慧娘的酒方时,村里是有不少人见过的。
“这位陈掌柜是镇上和善堂的东家,这次与我堂姐一并回村,是打算在村里办个药坊。”
“地址便选在林大夫家中,酒坊初建,需要大量的人手,陈掌柜此次来,就是为了酒坊建成做准备。”
陈掌柜倒是奇了,他什么时候说要办个酒坊了?
林秀儿对着陈掌柜眨了眨眼,陈掌柜便知道,林秀儿这是在拿他做筏呢。
“什么酒坊?明明就是为了掩盖林喜与这老头的私情。”周二力不依不饶的叫嚣着。
可还不等他再说出什么话,面上便挨了狠狠的一个巴掌。
“你这个贱货,还敢打我?”周二力一时也不知道是脸上火辣辣更疼,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一向瞧不上的女人打了更恼恨,他猛地跳起来,就要伸手打回去。
林喜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周二力道。“我自认自打进了你周家的门后,孝敬家婆,爱护妯娌,你女儿生病没钱医病,还是我掏了手里的聘金填上的。”
“这样狼心狗肺的话,你也能说的出口?”林喜气的狠了,眼泪簌簌流个不停,眼瞅着周二力还手,她也不知道躲,只闭着眼一副寒透了心的模样。
只是周二力的手还没甩到林喜脸上,就被陈掌柜带来的男子半路截住了。
那男人笑眼眯成一道危险的缝隙,他声音十分柔和。“打女人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