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圆鼓鼓的肚子没了，此时她的腹部很平，全身还很疼很热。
“孩子……”她喃喃了一声，喉咙火辣辣的，声音也沙哑得难听。
“顾烟？”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欣喜与激动，还有些小心翼翼。
顾烟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陆励成。
此时的陆励成浑身都乱糟糟的，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只有一双眼睛炯炯发亮。
顾烟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毫无波澜。
陆励成被这样的她看得有些心慌，眉头微微一皱，问：“感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吗？”
说着，他不等顾烟回答，立即给她倒了水。
顾烟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大杯水，喉咙舒服了一些，眼睛回到陆励成身上，轻声问：“孩子呢？”
孩子还在保温箱里，情况不算很稳定……
陆励成眸光动了动，声音微微温和道：“孩子很好。”
她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要操劳太多的好。
顾烟长长松了口气，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孩子没事，她就了无牵挂了。
陆励成还想再说些什么，顾烟眉头突然紧紧皱起，似乎感觉非常痛苦，他心紧了几分。
“顾烟！感觉哪里疼？”
顾烟疼得连他声音中的关切都听不出来，摇摇头。
具体哪里疼她也说不出来，只感觉哪儿都疼。
她的身体不对劲。
陆励成按了铃叫医生。
医生过来的时候，顾烟开始流鼻血，身上难受得她眼泪也落了下来。
医生给她打了个针，眼里带着惋惜。这么年轻的姑娘，孩子才刚出生……
“她怎么样？”陆励成双拳紧握，按捺住心里的恐慌担忧，尽量镇静地问。
医生摇摇头，“发病太不是时候，本来刚生完孩子就虚弱，这会儿发病更是困难了。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只能先采用药物治疗。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其他治疗方法。”
陆励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上毫无血色的顾烟，唇角紧抿，“合适的骨髓配型我会尽力找。问题就是，她这样的身体，能撑多久？”
此时的陆励成已经有些悔恨。
早知会有今天的地步，当初顾烟怀孕的时候，他就应该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
顾烟身体显然极其虚弱，这会儿竟然又睡了过去。
医生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配合治疗，心态乐观的话，养好身体也不是太难的问题。心态很重要，你必须得让病人积极配合治疗才行。”
陆励成点头，眼神复杂，“我知道了。”
想到刚刚顾烟平静无波的目光，陆励成心一紧。
顾烟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她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旁边办公的陆励成，眉头皱起。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问。
陆励成蓦地听到她声音，手下动作一顿，立即把文件都丢到一边，起身，“你饿不饿？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热。”
顾烟没立即回应，眼睛定定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直到陆励成把热完饭菜回来，她才低声说：“我是发病了吧。”
陆励成手微微一抖，语气不容置疑地道：“会治好的，先吃饭。”
顾烟听到他的话，突然笑了，“治好？为什么要治？”
“顾烟！”陆励成脸色一冷，眼眸阴沉地看向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父亲和哥哥都是这么死的，反正我也孑然一身了，还有什么好治的。何况，我也没钱。”
顾烟的声音很轻，像一缕烟，轻轻一吹就没了，陆励成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听完他又是满腔怒火。
“我让你治，你就得乖乖好起来。”
陆励成坐下，拿着碗和勺子。
他这辈子没伺候过人，这会儿喂人的动作有些生疏，饭菜递到顾烟嘴边，她却不张口。
陆励成眉目更冷，威胁道：“难道你不想见孩子？”
顾烟平静的面容这才有了些许波动。
“吃完，我就让你见他。”
顾烟眼睫毛动了动，随即缓缓地张了嘴。但咀嚼东西的动作似乎都做得非常困难。
陆励成看得心里难受，忍不住温声提醒：“慢点吃，别急。”
顾烟没有说话，只是慢吞吞地吃着。
一碗饭见底，陆励成看了一眼时间，道：“现在太晚了，孩子应该也睡了，你先休息，明天我就带你去见他。”
她现在也不适合下床出去。
顾烟眼睛眨了眨，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