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被带去了由水巷。
但情况并不好。
“摇啊摇,船儿摇到外婆桥,外婆坏,外婆对我嘻嘻笑……”
昏暗的房间里,抱着枕头蜷缩在床头的女人就这么轻轻唱,眼中露出依恋诡谲的色彩,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从醒过来就这样,不理人,不肯见光。窗帘一拉开就大喊大叫,廖廖说她的情况用镇定剂不好,所以把光线封了,让她先这样待着。”
“她人呢?”盛晚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回来。”黎晟知道她在问谁,说完又道,“老大,你要不去先休息一下,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好。”
盛晚闻言下意识摸了摸后肩的伤口。
疼得没知觉了。
“不用,你去帮我找套衣服来。”
进了厕所,盛晚背对着镜子看了一眼。
透着狰狞的咬痕,擦去血污,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结痂。
依旧触目惊心。
……
出去时正好有人回来。
入门的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一件粉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一脸稚嫩,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却透着与这个年纪完全不匹配的沉稳和冷静。
“回来啦。”黎晟从厨房探出脑袋,“正好,我煮了面,一会一起吃点。”
廖贞没回,而是看向盛晚。
“你受伤了。”
真是火眼金睛。
“是啊,死里逃生,不伤一点哪能体现惊险。”盛晚并不打算详说,又道,“这么穿,看起来倒有小女孩的活泼可爱,挺适合的。”
“我二十五了,这叫装嫩。”廖贞说着斜睨了黎晟一眼,颇有几分要不是某人不长眼乱买我也不至于这副模样的意味。
黎晟一点不虚,“那还不是你班主任老说你太老沉,吓得班上的小朋友都不敢跟你玩,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廖贞:“一班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我跟他们玩不起来。”
说完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给我十分钟。”
丢下这句话,她便自顾进了房间。
然而等从房里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顾不得招呼,她快步走到叶满的房间。门一关,里面很快传来叶满挣扎的声音,从激烈到微弱,最后直接没了。
接着廖贞开门,里面狼藉一片。
叶满晕倒在床上,脸颊微红,嘴边还有残留的液体。
盛晚和黎晟纷纷上前,后者迫不及待问:“怎么样了,廖廖?”
“很不好。”廖贞说着摘下手套,看向盛晚,“你在暗阁待过,听过神思草吗?”
盛晚怔了下,“听过。”
这是暗阁用来审问的一种药物,传说是用生长在极寒之地的神思草,再经过后天加工。能让人心智萎靡破开防备,最后起到被控制的目的。
“这是在原来的作用上做了破坏的调整,具体用了什么我还不知,但现在叶满和疯子没什么区别,在这之前她应该还经历过别的折磨,才会惧怕阳光。”
“她在五旬馆被喂的药和神思草有些相似,但那是以安抚为主,而且是一次性的,虽有损伤,却并不严重。”
“那你有办法吗?”黎晟追问道。
“没有。”廖贞想也不想就答,“资源有限,我也没头绪,我的建议是先送去疗养院调养,起码那里的环境跟设备都比这强。”
“而且。”她说到顿住,看了一眼盛晚才继续,“我发现,她有流过产的迹象,就在不久前。”
“什么?!”
黎晟差点没跳起来。
盛晚却在最初的震惊后脸色一沉,不知想到什么,下一秒猛地转身。
……
隔壁屋里,面如灰色的权叔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没有被绑住手脚,甚至门也没锁。
然而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如同瘫了般,连生理需求都只能等着放餐了才能解决。
突然,砰地一声。
房门被踢开,带着怒火的盛晚走进,第一件事便是把床上的权叔拽了起来。
“说,是谁对叶满下的手?”
“她告诉你了?”权叔在怔愣后反应过来,“不对,她怎么会告诉你,明明都疯得不成样了,哪里还能说话...呃……”
被掐住的喉咙吞回了后面的话,权叔顿时涨红脸,脖子上青筋陡现。
“你杀...了我……会后悔,一定...会……”
“后悔?”盛晚怒极反笑,“那是个什么东西?倒是你,见不到你儿子,你会比我后悔。”
权叔闻言怒目圆瞪。
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疯狂挣扎起来。
盛晚见状松了力道。
“是闻储……”呼吸回归,权叔再没了底气,“他说,这是他送你这个姐姐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