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
盛晚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别人博弈的牺牲品。
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昨天她还是坐在谈判桌上的那一位，同样为了达到目的而薄情寡义。
霍怡萱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水茵幕后的人的确是她，最初她只是想要淘汰一批劣质品，才默认东西流出去。
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好。
钱是小事，那些东西有了消失的路子，又能用活人试，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最后还是出了事……所幸她早有准备，推出了替死鬼，又以芙养的名义出来解困，为霍氏也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
可那些东西她还不能销毁。
水茵跟水音实际上没有本质的差别，她也试验过，只要这次小心使用，就不会重蹈覆辙。
谁曾想，她前脚才把东西弄到芙养旗下的门店，秦珩舟后脚就来了这一出。
知道她需要人试验，会迫不及待抓人，既能报复又能达到目的……偏偏东西被找到，她本人也在这。底下那些人又有秦珩舟在背后撑腰，绝不会罢休。
想到这，霍怡萱松了手。
“松江是沥城白家的地盘，我不能保证可以做到。”
沥城白家是做航运起家，光是名下的集装箱码头便占了整个华国将近四分之一。他们是沥城的霸主，但无论是在地盘还是行业，都不会轻易越界。
同理，别人也一样。
霍氏这些年在航运上也颇有发展，和白家也只维持着表面的互不相干。
如今白家有意出让松江，她小叔霍沅势在必得，和秦家那位私下似乎达成协议。这种情况下让她去抢，秦珩舟简直是在为难她。
然而，秦珩舟完全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这是你要考虑的事。”说完起身，显然不打算再待下去。
霍怡萱：“你不怕我出尔反尔？”
秦珩舟闻言一顿。
“你觉得，我会怕吗？”
丢下这句话，他抬脚便走，仿佛这一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两边的人交替。
霍怡萱另一个手下过去把绑着的人松开。
赤一则过来替盛晚松绑，“盛小姐，您没事吧？”
盛晚当然没有。
这点小伤就跟挠痒痒一样，说疼都是看得起它。
但该有的虚弱和打击还是要有的。
眼睫颤了下，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脆弱无力。
“我没事……”
“奉劝你，别做不该做的梦。“经过霍怡萱身边时，忽然听她道，“能这样算计你的男人，不会有真心，更何况，他连一个安抚的眼神都懒得给你。“
盛晚：“……“
虽然知道是挑拨，但不可否认，霍怡萱说得没错。
与虎谋皮。
保命则安。
出门的第一件事，盛晚便掏出手机。
她记得当时的电话通了，不知道……刚想着，屏幕的未读短信就弹出来。
——抱歉，要晚些日子才回。
是老公发的。
心中顿时一空，盛晚说不出是放心了还是什么。
黎晟也发了信号，说遇到了点其他状况。
显然他也没事……
“盛小姐。”
一声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赤一。
彼时他们正在下楼。
盛晚扭头，就见赤一有些犹豫道：“张易回来是我们的疏忽，但不是七爷放的，七爷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一听说您出事就立刻赶来了。”
啊？
盛晚怔了下，她其实也不怎么相信秦珩舟会把弄出去的人再弄回来。
“我知道，我…相信他。”
这么说总成了吧？
却不知赤一听了更急了。
没吃过猪肉他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啊！
可无奈楼梯太短，偏门就在旁边，赤一有心想再说也没时间。
…
秦珩舟就坐在车里。
盛晚一进去，他就递来一张手帕。
干净白皙，就和那只手一样，没有多余的东西。
“谢谢。”盛晚接过。
天已经黑了。
车子停的位置有些偏，加上光线不好，盛晚胡乱抹了下，打算回去再收拾。
谁知正要停手，面前忽然一暗。
“别动。”
清冷的木质香随着面具的靠近窜入鼻息，微凉的指尖从她的手拂过，到她受伤的喉间，接着是脸颊的一侧。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
和先前在霍怡萱面前时的冷漠截然不同。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逼仄的空间里，形成某种无形的纠缠。
盛晚攥了把手。
“七爷。”她开口，声音清醒而冷静，“介于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希望下次你能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很胆小，也很惜命。”
话落，车里的气氛犹如迷糊不清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明。
秦珩舟处理完伤口后坐回去。
“你想要什么？”
声音同样很清醒。
盛晚怔了下，“我可以留着吗？”
“可以。”秦珩舟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忽然道，“你什么都不问，是不想知道，还是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