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舟闭上眼，压下眸中翻滚的情绪。
“是他。”
虽然有猜测，可在听到这样肯定的回答时，秦彦心里还是忍不住震了一下。
还真是残忍啊。
明知道那个汤对老秦来说是噩梦，甚至极有可能是催命符，他还是这么做了。
“为什么？”
秦彦不是没见识过那位冷血的手段，只是好端端的，总得有个由头，毕竟弄不好，老宅最后被拆了都有可能。
闻言，秦珩舟睁眼，“他想让我放弃。”
他说得平静。
可秦彦听得分明。
那是近乎麻木的失望。
秦彦却觉得讽刺，“上下嘴皮一碰，他说得还真轻松。”
当年不分由说把一切丢过来时，态度要多积极就有多积极，现在这些半死不活的都好了，他却又开始畏手畏脚。
还连这种极端的手段都能使出。
不就是想说，老秦再如何，也始终有弱点。
还很致命！
“那你打算怎么做？”
秦彦很清楚，让秦珩舟放弃这么多年的筹谋，是不可能的。
同理，他也一样。
“从于家开始，把那件事解决了。”
那件事？
秦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出手了。”
毕竟这头找了他们，那头又跟霍远枫扯上关系。
换谁不膈应？
秦珩舟却并不在意，“只是顺便。”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在此，不过是为了将当年的事扯出一角罢了。
总要让那些人知道。
地狱没有收了他。
“我还以为，你前阵子把林家牵扯进来，是打算从他们先下手。”秦彦摸了摸下巴道。
真算起来，林家在当初那件事里也是沾了边的，只不过是属于帮忙递刀子，却连刀尖捅向谁都不知道的那种。
偏偏他们还一如既往地上赶着给人利用。
也不想想，林辉的车祸是怎么来的，还那么巧就出现一个所谓的神医，扎两针就醒，吃几天药就能下地行走，一点后遗症都没有。
哦，也就那处不行。
不过，应该很快就能行了。
秦彦接着道，“对了，赤二那边如何，地方找到了？”
“没有。”秦珩舟说到这眸底掠过一丝冷凝，“金大只记得大概，方向不对。”
霍怡萱不过是明面上的棋子，甚至只是一条销售渠道。经历了那么一遭，她还能将K5改良，就意味着背后的资源不容小觑。
极有可能，就和那些人有关……
想到这，秦珩舟好不容易才平静下去的内心再度翻涌，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又迅速，那些死死克制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双眼迸出骇人的猩红。
他想发泄。
很想。
可下一秒，涌至胸口的情绪就被体内卷土重来的折磨压了回去。
仿佛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老秦，你怎么……你的伤口裂开了！”
秦彦的声音拉回了秦珩舟的思绪。
垂眸看去，才发现原本白皙的纱布此刻已经渗出一片红。
秦珩舟却松开手，哑声道，“没事。”连情绪都不自由的人，这点伤又算什么，他接着道，“权邕父子一定还在京市，另外找些人去找，不要用赤焰堂的名义。”
秦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你的意思是……”他说着顿了下，“你怀疑他们要等的人是那个闻少主？”
“嗯。”
能让他们顶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留下来，却又一面防备着的人，十有八九是那个女人。
所以，不能用赤焰堂的名义。
也不能用他的。
说不定，就能把这条蛇引出来。
“行，我知道了。”
要找人嘛，黑市那边不就有现成的。
秦彦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说了这么久的话，秦彦也看出秦珩舟是在强撑着，随即起身，“行了，这里的味道也不适合你，别待太久。”说着瞥了眼他的手，“你这样回去也好，总不能你把人伤了，自个还好端端的。”
女人嘛。
总是心软的。
就算前一秒怕得要死，下一秒看到这副惨样，肯定也就忘了。
秦珩舟闻言眼神黯了一瞬，却没有回应他的话。
“准备什么时候走？”
他看出秦彦准备跑路的架势。
秦彦也不意外，“订了明天最早的一班机，去P国看看。”
今晚闹了那么一出，安排的儿媳妇都吓跑了，还把人气够呛，指不定这会秦恪就在他房里堵他，回去十有八九是自寻死路。
秦彦就当给自己放假，P国是个小国家，却是秦氏挨不到的地方，“记得往我账户上多打点钱，这回他们肯定又是断我财路，逼我低头。”
都是老套路了。
屡见不鲜。
然而就在转身时，秦彦又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老秦，有个事我一直很好奇。”他语气随意，眼中却带着深意，“你说一场爆炸，人一个没死，反倒死了一堆海鲜，这算不算是，上天眷顾？”
“又或者，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