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旧事重提
冷炼笙2025-11-26 09:124,381

寒日的晨光斜斜洒在梅府朱红大门上,铜环鎏金在晓雾中泛着温润光泽。

梅殷身侧立着位锦衣妇人,鬓边斜簪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素色绫罗裙裾上绣着缠枝莲纹,正是当今宁国公主。

她目光落在李景隆的身上,上下打量间,嘴角漾开一抹温婉笑意,声音如浸了蜜的温茶:“景隆,好久不见啊。”

李景隆闻声微微躬身,拱手行了一礼,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的确很久了。”

虽然他并不认识宁国公主,可是根据原主的记忆,依稀记得他们二人似乎自小就经常来往。

只不过后来朝堂上发生了太多事,他们之间的联络也渐渐少了。

“说起来,上一次相见,本宫竟已记不清是何年何月了。”宁国公主轻轻喟叹,眼底掠过一丝怅惘,随即又化为笑意。

“只记得小时候你总黏着我,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如今竟已长成这般英武模样。”

“时光荏苒,恍如隔世。”李景隆颔首轻笑,目光掠过身侧的梅殷,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感慨。

“人总会长大,可那些年少时的情分,却永远刻在心底,不曾忘记。”

他话锋一转,拱手道:“此次奉命前往泷州平乱,返程时途径淮安,听闻公主寿辰在即,便冒昧前来叨扰,还望公主与梅总兵莫要见怪。”

“王爷哪里话!”梅殷连忙摆手,脸上满是热切,眼角的纹路都透着欢喜。

“您能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府中早已备下薄宴,快请入内!”

说罢,他侧身让开道路,做出邀请的姿态,眼神中难掩急切。

“稍等。”李景隆笑着抬手虚拦,接着将手中的花篮缓缓递向了宁国公主。

“这是小弟昨夜亲自入山采摘的野生素心兰,又向乡农买了这竹篮,连夜修剪整理而成。”

“虽非奇珍异宝,却是一点心意,特地送给公主。”

他目光灼灼,缓缓说道:“素心兰性洁品高,幽芳自赏。”

“愿公主如兰之幽,福寿绵长,岁岁无忧。”

宁国公主眼前一亮,连忙双手接过花篮,指尖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眼中满是欣喜与动容。

前来贺寿的宾客们送来的礼物,不是金玉珠宝,便是名家字画,件件价值不菲。

可李景隆这篮素心兰,却透着一股天然去雕饰的清雅。

既合了她素来喜爱清净的性子,又满含巧思与诚意,远比那些贵重之物更得她心。

“多谢景隆,你真是有心了。”宁国公主轻抚花篮,笑意盈盈,眼角眉梢都带着满足。

梅殷也在一旁连连称赞:“王爷好雅致!这素心兰配公主,真是相得益彰!”

周围的宾客们见状,不由得纷纷侧目,眼中满是羡慕与懊悔。

心中无不责备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般别致的礼物?

“王爷,快请入府吧。”梅殷再次邀请,目光示意李景隆随他入内。

可李景隆却并未挪动脚步,反而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府门前依旧跪在地上的两人身上。

那二人皆低着头,身子微微蜷缩,与周围喜气洋洋的氛围格格不入。

“方才本王已然发话,让所有人免礼起身。”李景隆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不复先前的温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可你二人却始终跪在原地,不肯起身。”

他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今日是公主寿诞,大喜之日,府中宾客满堂,喜气洋洋。”

“你们却摆出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是故意扫大家的兴,还是在给公主添堵,给我上眼药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梅殷与宁国公主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同时转头看向地上的两人,神色微变。

“小人不敢...小人绝无此意...”

“末将不敢...请王爷恕罪...”

跪在地上的两人吓得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额头紧紧贴在地面,

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身前的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梅殷沉下脸,语气中满是不满,厉声质问道。

其实他方才早已瞥见这边的动静,也隐约猜到了缘由。

原本希望这件事不了了之,可是既然李景隆已经发话,他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那名下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慌乱地解释道:“回禀驸马爷,适才王爷前来,并未表明身份,小人一时眼拙,以为是...”

“以为是想混进府中蹭吃蹭喝的闲杂人等,言语之间便多有冒犯...”

“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驸马爷与王爷恕罪!”

“末将也是一时糊涂!”那名武将连忙附和,声音颤抖着,头埋得更低了,“见此人竟敢在梅府门前喧哗,便以为是来撒野的狂徒。”

“一时冲动之下,便...便对王爷无礼了...”

“都是末将的错,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饶过末将这一次!”

“够了!”梅殷厉声喝止,脸色铁青。

他岂能听不出两人的辩解中带着几分推诿?

更重要的是,李景隆已然动怒,若是不严惩,今日这事没完。

他转头对身后的护卫沉声道:“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下去!”

“每人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他并没有理会二人的解释,只希望尽快平息此事。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处罚谁,也的确没必要听任何人的解释。

几名护卫立刻上前,架起地上的两人便要拖走。

那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可梅殷心意已决,根本不予理会。

周围的宾客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谁也没想到,一场喜庆的寿宴,竟会闹出这样的插曲。

李景隆看着两人被拖下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他并非故意小题大做,只是初到淮安,今日这两人正好撞在枪口上。

他便是要借着这件事,向所有人宣告——即便他如今境遇不佳,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

同时,也是做给梅殷看,让他知晓自己的底线与威严。

“让公主见笑了。”李景隆转过身,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意,对着宁国公主拱手道,“扫了寿宴的兴致,还望公主海涵。”

宁国公主回过神,连忙摆手,笑道:“景隆说笑了,是这两人不知好歹,该受责罚。”

梅殷也连忙打圆场:“是啊王爷,府中宴席已然备好,快请入内吧。”

李景隆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宾客们,随即迈步朝着梅府内走去。

阳光穿过他的衣袂,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在场众人都暗自凛然。

方才那场因狗眼看人低引发的闹剧,终究以两人受罚落幕。

此刻府内的喜庆氛围已渐渐回升,唯有宾客们看向李景隆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与揣测。

众宾客紧随梅殷与李景隆身后,鱼贯而入。

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绕过栽满奇花异草的庭院,便来到了设宴的大厅。

厅内早已张灯结彩,红绸高悬,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香与菜香交织弥漫,一派热闹景象。

寿宴很快正式开启,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舞姬们身着艳丽舞衣翩跹起舞。

李景隆身为席间身份最尊贵的宾客,自然成了众人追捧的焦点。

梅殷与宁国公主频频向他举杯,言语间满是热忱。

各路官员乡绅也纷纷上前敬酒,或是奉承恭维,或是试探拉拢。

一时间觥筹交错,应酬不断。

李景隆应对自如,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既不显得疏远,也未曾过分亲近,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场寿宴因他的到来,更添了几分规格与趣味。

宴席散去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

宾客们陆续告辞,李景隆却被梅殷与宁国公主执意挽留。

说是夜深路远,不如在梅府暂住一晚,也好再叙旧情。

李景隆略一思忖,便点头应允了。

梅府早已备好精致的客房,屋内陈设雅致,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墙角燃着淡淡的熏香,驱散了夜寒。

福生正忙着为李景隆铺展床褥,一边整理一边饶有兴致地说道:“少主,今日瞧着宁国公主对您可真是亲近。”

“那模样,就跟把您当成亲弟弟似的,一口一个‘景隆’叫着,别提多热络了。”

李景隆端着一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浅啜一口,茶水清冽回甘。

他闻言撇了撇嘴,轻笑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这世上多少逢场作戏,真要当了真,那才是傻了。”

“少主的意思是,公主那份亲近都是装出来的?”福生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满是惊讶。

显然没料到会是这般答案。

“或许吧。”李景隆摇了摇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语气带着几分捉摸不透,“至少,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纯粹。”

他放下茶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不光是公主,今日席间那些频频向我敬酒的人,哪一个不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

“无非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想跟我搞好关系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渐渐沉下的暮色,声音轻了几分:“倘若我如今还是从前那个声名狼藉的小国公,他们还会这般趋之若鹜地讨好我吗?”

福生沉默了。

他跟随李景隆多年,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自然明白答案。

虽然李景隆如今无官无职,只是个看似闲散的王爷,只在朝廷需要的时候才会委派一些差事。

可这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

更遑论坊间早已流传开“李景隆在,大明稳,天下安”的说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景隆抬眸扫了福生一眼,福生立刻会意,不再多言,低下头专心收拾着床榻。

屋内瞬间恢复了安静。

“王爷,让你久等了。”梅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目光扫过屋内的陈设,“怎么样,这客房还合心意吗?”

“若是觉得冷,我让人再添床被子,若是需要人服侍,也可以叫两个贴身丫鬟过来。”

“不必麻烦了。”李景隆连忙起身摆手,笑着说道,“这里已经很好了,一应俱全,多谢梅驸马费心。”

“我只住一晚,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返京,不必这般劳师动众。”

“也好。”梅殷点了点头,走到李景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亲自提起桌上的茶壶,为李景隆续了杯茶。

“不过如果景帅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就好。”

“你我相识多年,不必如此见外。”李景隆笑着应了一句,伸手接过茶杯,却没有立刻喝。

反而主动拿起茶壶,为梅殷也倒了一杯。

“今日在席间瞧着,淮安的官员乡绅们对梅总兵可是十分拥戴。”

“能得百姓爱戴、下属敬重,足以见得你在淮安这一年,确实为地方做了不少实事。”

“当初陛下派你镇守淮安,可真是选对了人。”

梅殷闻言,连忙摆手谦虚道:“王爷过奖了,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罢了。”

“与王爷相比,我还差得远呢。”

他脸上露出几分感慨,眼神中满是敬佩,“泷州的事,我都听说了。”

“那般棘手的局面,换做旁人未必能妥善解决。”

“偏偏王爷一出马,便旗开得胜,平定叛乱,救百姓于水火。”

“以王爷的才能,本不该这般脱离朝堂核心才是,只可惜...”

话说到一半,梅殷突然停住了,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后面的话,涉及皇家秘辛与朝堂纷争,实在不便多言。

但他是真心敬佩李景隆的才干,也着实为他的境遇感到惋惜。

“好了,你我之间,就不必互相吹捧了。”李景隆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举杯示意了一下。

浅抿一口茶后,他的语气渐渐变得郑重起来,“其实今日前来贺寿,除了给公主送上祝福,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向梅驸马打听一下。”

他刻意加重了“梅驸马”三个字,不再是席间那般随意的称呼。

因为他接下来要问的事,是朱家的事。

这细微的变化,梅殷自然察觉到了。

他神色一凛,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襟危坐,竖起耳朵专注地听着。

心中暗忖,能让李景隆如此郑重其事的,想必不是小事。

“王爷但说无妨。”梅殷也变得认真了起来,竖起了两只耳朵。

李景隆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梅殷,眼神中没有了丝毫笑意,只剩下深深的探究与凝重。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问道:“不知梅驸马,是否知晓关于孝康皇帝病逝之事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疑点?”

此言一出,梅殷却忍不住浑身一震,瞳孔骤缩,瞬间变了脸色。

孝康皇帝,乃是宁国公主的同母兄长,梅殷的大舅子。

此刻李景隆突然提及此事,而且直指“疑点”,梅殷如遭雷击,心中无比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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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穿成李景隆,开局北伐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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