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又是美好的一天!”
我伸了伸懒腰:“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清早吃完早餐,我就背上了我的小挎包。
我此刻心情,大有“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豪迈之气。
我嘴上哼着《上学歌》的儿童曲,围着父母这几天在院子里的劳动成果转悠了几圈,然后坐在秋千上晃荡。
母亲照例又在修剪花枝清扫庭院,不时欣慰地看着无忧无虑的我。
父亲继续在院内开拓他伟大的工程,筑坝整地种菜。
此时的他正聚精会神地勾出田垄线条,让每一垄地域既泾渭分明又轮廓优美。
只有我是在愉悦地打发这美好的光阴,准备捱到时间点就去院门口等待俞逸凡来接我出去玩耍。
“趁她们姐俩都在,什么时候你去把咱们家房子的房产证更名手续办了?我们现在就这样住着,这心里很不踏实。”
母亲竟然是显得忧虑重重地对父亲说。
“有什么不踏实的?我们人都住进来了,一时半会我们这套房子又不会再卖出去,又不是为了投资,房产证还不是早晚的事情。”
“我听说有人去闹的,有的房子住了好几年产权证也没有办下来呢,我们可是要小心点,早办早好。”
“那是恒地的小产权房,村里给盖的自己的章,不是正规的产权证。利天公司是大品牌公司,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大早,父母二人就在议论房产证的事情。
“她们几位早上也去跳舞,你咋早上不去跳舞,吃完饭也呆在家里呢?”老顾转移话题。
“也许是怕父亲大人不放心呗,跳舞的老帅哥可不少!”我并没有故意偷听他们俩的对话,心里这么想,并没有说出口。
他们的聊天完全不忌讳我。
我便继续在他们眼皮底下潜伏,微风下他们的对话有意无意飘入我耳里。
“我要是一早也去跳舞了,谁来侍侯你们给你们做早点?你们又是豆腐脑,又是小米粥又是面包的,花样还真不少,还得让你们全都满意了。诗茵吃完饭还有正事呢,可不能让两孩子饿着。”
“别说这个了,你别回避我的话题。我刚问你的事,你到底拖到什么时候啊?”母亲又问。
“还有什么事?”父亲装傻。
“这房子的房产证,这房钱可不是笔小数目!”母亲只好再次提起。
“这房本到底写谁的名字?我还没有想好呢。是写我们俩的名字?还是写她俩孩子的?还是只写彩云的?咱们都还没有商量好怎么去办!”父亲回答。
“要不就是写彩云一个人的名字!以后还省得过户,省了过户费,还麻烦。唉!这房本一天不办好,我就总觉得住着一天不踏实。”母亲继续。
“写彩云?那诗茵呢?好不会有意见吧?还是跟她们俩商量商量。再说了,你心里有什么不踏实的?利天公司的房子,彩云好歹在那里还呆过!住都住进来了,难道还有人赶我们走不成!”
父亲满不在乎,语气上开始有些嫌弃母亲的啰嗦。
“爸!妈!我都听你们嘀咕好多回了。就这么点事,就写你们自己的名字呗,或者写姐姐啊,正好她在,办手续还方便。不是说姐姐出钱最多吗!真的别考虑我啊,我不在乎。什么利天公司?我全忘了!”
我不屑一顾地打断父母的对话,我对房子是否写我自己的名字真的无所谓。
“为什么是更名手续?为什么住着不踏实?”我又好奇地问。
“这房子听说原来是别人买下来了的。”母亲不小心说漏了嘴。
“啊!不会吧,难道我们家买的是二手房?”我问。
“不是,当然不是!我们家买的肯定是一手新房。不过我们也不是很明白,一直说想让你看看呢,也许你懂的,等办手续时再说吧!”父亲说。
“你姐姐她在美国有房子呢,我们也很放心。将来你要成家,万一找的对象没有房子,这就给你留着作陪嫁,我们回乡下住去……”
“唉!你们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话题!对象,对象!从我懂事起你们就开始唠叨这个!”我捂上耳朵,不想空气里飘入这样的话语。
我正十二万分的不耐烦,诗茵出门了,她并没有听见我们前面的聊天。
“爸爸妈妈,您们在家也别太辛苦了,种菜只当是在锻炼身体,多出去散散步。我说了我今天也有个会,我走了哦!”
“好呢,我们知道的!”
刚被小女儿近似呵斥的父母,听到大女儿温暖的嘱咐很是欣慰。
“你是在等俞大夫吗?今天他不会带你出去了!”
诗茵提着公文包,一身浅蓝职业装打扮,临出院门时回头匆匆地对我说。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
“哦,说了你也不会懂,今天他也有一个很重要的讨论会!”
诗茵抬腕看了看手表,整了整衣服,甩了下长发,潇洒而去。
俞逸凡明明与我约好了的,他让我每天吃完早餐,在明月居小区门口等他。
好啊!他要放我鸽子!
明明是他俞院长主动跟我约好的,他这么大的人物也会爽约?他还是我的俞大哥吗!
有什么情况他为什么不向我请假或者直接告诉我?反而是由诗茵丢下一句话就打发了我?
不行!我不能惯他这毛病!
我要打电话向俞逸凡问清楚!
“俞大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我一直在等你呢!”我一点也不含蓄,气愤的语气简直是捶足顿胸。
“彩云,是你呀,你生气了?我今天……确实走不开,有空我一定陪你出去,下次吧!明天,或者后天!”
第一次接到我的电话,传来他同样诧异和为难的声音。
“不行!”我霸气万分。
“就今天!我都准备好了,我就在我家院门口等你呢,是你定好的事情,我腿都站直了!”
我从秋千上站起来,不顾父母瞪大了眼。
“啊!好,我马上就到!”他竟然转了结论,挂了电话。
我半信半疑地跑到院门外等他,这么忙碌的他,会因为我的无理要求真的起来吗?
人来人往的上班族和为了生活行色匆匆的人们,在我眼前卷起一幅幅人生不易,且活且珍惜的生存画面。
只有我,是准备要出去虚度光阴的。
我不仅在虚度自己,还要牵涉别人!
这个人还是忙碌脱不开身的,赶鸭子上架的院长大人俞逸凡!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有些后悔自己是无理取闹。
我干嘛非要求他来,他真的又不是我什么人。
如果俞逸凡他再给我来一个推辞的电话,说他突然有事来不了,我想我肯定会顺水推舟,返回家自己呆着或是给父亲帮忙去。
但是,很快我就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一会儿后我就看见俞逸凡如约而至,且脸上看不出丝毫勉强或责怪。
“俞大哥,你真好!”
“俞大哥,你真守信用!我没有耽误你重要的事情吧?”
我一口一个俞大哥,满脸的眉开眼笑,边夸他边冲他直乐。
“没有,没有!谁的事也没有你的事重要啊!”
不知是不是看我没个正型,他这态度也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的事最重要?瞧他这话说得也很是不严肃呢。
“嗯,和你出去玩的事,那是我现在的人生大事。告诉你,昨晚上,就因为盼望着今天出去玩,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呢!”
“没睡好?不像啊!”他审视我的脸,无情地揭穿我。
“哼!你来都来了,就别后悔!要不是我打你电话你才不会来呢,是被我逼迫无奈的吧!”我也揭露他。
“说你真性情是夸你,说你是直肠女,又怕你不乐意!上来吧!用我扶你不?”他示意我少废话,快上车。
“不需要,你看我身轻如燕呢!我跟我姐姐不一样吧,市井小妹黏人精一个!”
我打开车门,轻盈地携包上车。
“妈呀!等等!”
“你怎么啦?”
“我裙子被车门压住了!”刚关上车门的我一声惊叫!
简直是吓死俞逸凡了,他的声音比我还震惊。
“小心点啊,你!怎么做事这么毛手毛脚的!”俞逸凡既关心又责备我。
“你俩是不一样,你有时胆小如鼠,有时胆大包天,谁能像你!”
我并不反驳,重新打开车门,提起裙角。裙角被车门挤皱,留下一点印痕!
我“啪”地一声,报复性地重重地关上车门。
“轻点哟,小妹!”刺耳的车门声听得俞逸凡心惊胆跳。
“没事,车门摔坏了我全额赔偿!”我毫不在乎,他只有苦笑摇头的份。
我想起姐姐早出时的职业装精致白领模样,再看看毛手毛脚的自己,现在已成功地坐上了俞逸凡的车,准备愉快地出去玩耍,甚是得意。
我仍然坐在后座中间,自以为最安全的位置。
车往前走,我随着塞在我耳朵里耳机传来的音乐晃悠着身体,任凭美好的时光一路向前。
“今天我们去哪里?”车开了一会儿,我这才想起问俞逸凡。
“沙窝山!”他说。
“啊!”
我听了身体不由惯性地往前反弹。
“怎么啦?你去过吗?”他问。
“沙窝山?我好久没有去过了。”我镇定下来。
“听你这口气,你真的去过?”他有些不相信。
“嗯,我去过。不过我只去过一次!我不确定我现在是否还能爬上去!”我说道。
“我就没指望你能爬上去,只是让你换个地方,呼吸下新鲜空气而已。如果你害怕,我们现在还可以改道!”
“还是别换了!我去!那里的新鲜空气乃无价之宝!”
我深吸一口气,无限享受着鼻尖口流入的车上喷洒的香水味。
只要不是我独自呆在家里,去哪里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尽管到处都是我并不熟悉的味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习惯了俞逸凡身上的香水味?
“沙窝山上有个寺庙,听说很灵验的。山下有个村庄叫沙窝村,那里的农家菜很好吃!那山底下,还有我家的蔬菜基地呢,这马路上跑的,也许还有我们家的货车!”
为了表明我去过,我开始自作向导,向俞逸凡介绍。
“哦,原来沙窝山与你家还颇有渊源哪!你对那里的记忆还很清楚,看来我选对地方了!就沙窝山,出发!”
“好,出发!”
俞逸凡脚踩油门,我的心又开始自由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