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秀姑为什么这么做?她不是知道我已经出马了吗?
一团迷雾又将我团团围住,我力大无穷将胡银皎背在背后往外面走去,
“你不能走!”表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她重新捡起那把菜刀,拦在我面前,拿刀对着我。
“今天,今天内你都不能离开这里,秀姑说了,今天之后,你就成子寒的媳妇了,你喜欢子寒,你就应该去陪着他!”
表姑看着已经完全疯魔,整个人扭曲得不像个人。
“表姑!你醒醒,表哥已经死了,难道你要所有人都给他陪葬吗?”
我大声呵斥她!我并不想出手伤害她,她只是个可怜人罢了,如今知道是她结的我和表哥的阴亲,当务之急便是断了这亲事。
我正要闪过表姑往外走去,飘在一边的赵秀秀忽然蹙了一下眉头,
“陈瑶,我看见你的牌位了。”
这话一出,惊得我一身冷汗,我都没死,怎么有牌位。赵秀秀飞到堂屋里,指着棺材后面被棺材头遮住的两个牌位:“在这里。”
我恶狠狠瞪了一眼表姑,对方见我发现她藏在里面的牌位,下了狠心似的挥刀朝我而来,
我一个闪身,躲过秀姑的菜刀,可刀刃锋利,一下子割破我的衣袖,刮过一层皮肉,滴滴冒出血来。
赵秀秀见我敌不过表姑,赶紧上了我的身,一瞬间我又力大无穷,更快也更灵敏。
我一脚就踢倒了表姑,两步跑到堂屋后,看到自己的牌位供奉在表哥的旁边,上面的字迹还很清晰,
清清楚楚写着“张子寒之妻陈瑶墓”,不是朱砂上色是狗血,闻着腥臭无比!
“好恶毒的法子!用了黑狗血,你便是死了也生生世世跟在你表哥身边,脱不得身,谁对你有这么大的仇?”赵秀秀说着,
我顿时一阵恶汗,不说小时候我不懂事才会乱答应,可现在表哥都死了,谁还要拉着我陪葬?
我对表姑最后一点可怜消失殆尽,此时狐狸醒了过来,他拍拍我的肩膀,示意让我放他下来。
他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冷漠,“陈瑶,秀姑有点本事,知道用千里香困住我。”
“千里香是什么?”
“专克仙家之物,这件东西也只有秀姑才有了。”
千里香其实就是蛇蜕,修炼成精的蛇每五百年蜕一次皮,蜕下来的蛇皮可以是上好的药材,也能是害人的毒药。
秀姑用他家堂口仙家的皮,掺了松香油,三合土,混在一次捣成细沙,其他仙家只消一闻,三刻钟不省人事。狐狸算是昆仑灵狐,一刻钟左右也就挣扎着醒了。
“可她是怎么做的手脚?”
狐狸不说话,淡漠的眼睛盯着眼前燃着小火苗的火盆,怪不得刚才表姑一定要看着火焰吞噬那几张纸钱才走,原来是等着千里香燃尽!
我正想上前将火盆里的火熄灭,这时,天空忽然阴沉地可怕,转瞬间竟下起了鹅毛大的雪!
“怪得很。”狐狸说着,就着火盆里的火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房间暗得吓人,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堂屋正中间摆着一张棺材,折腾到现在,我还没好好拜祭表哥。
我从香案上取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在棺材下的一块空地上,
不知表姑是怎么想的,棺材就那么直直放在地上,也不盖盖子,
我正准备插香的时候,一低头,就看到棺材里表哥惨白的脸,他的脸还是熟悉的样子,
只是白的没有血色,整个五官乌青,嘴巴也是青紫的,头发更是像上了黑漆,极致的白和极致的黑,造成的视觉冲击让我不自觉让后退了一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表哥好像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如跗骨之蛆一样,总是在我脑海中回荡!
我把表姑绑了起来,打算等事情过后再送她去医院治病,她生病了,还是心病!
我还在继续给表哥烧纸,狐狸说要想斩断阴亲,必要逼迫表哥的魂退亲,
所以,需要我等在这里。头七的时候,表哥回魂,到时候逼他退亲,他若是不退,就是打也要打得他退!
狐狸的话给了我莫大的安慰,我忍着寒意继续给表哥烧纸钱,毕竟这些都是他在下面能用到的,
今晚就是表哥的头七,按照狐狸的说法,前几天他没有带走我,今天是他能逗留在阳间的最后一天,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带走我!
我一听,手里的纸钱都抖落一些,掉在火盆里,扑起好大的火焰,熏得我扯着嗓子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我被熏得流下了眼泪,恍惚间,一道白色的影子在黑夜里飘飘摇摇向我们的房子飞来,
“那是什么?”我睁着被熏红的眼睛,指着那个东西问,
胡银皎抬头撇了一眼,淡淡开口:“一件孝服。”
什么孝服能飞那么高?还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我们这边飞?
遇到阴事,自然要赵秀秀出马。
胡银皎看了一眼赵秀秀,赵秀秀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轻轻点了一下下颌,随后化成一阵风对着孝服迎了上去。
只见那孝服又像是长了胳膊腿,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看得人心里瘆得慌。
我还在不停地给表哥烧纸,狐狸说过,还没断掉阴亲之前,火盆不能灭。
胡银皎身上的伤还没好完,尤其最后抵挡胡蓉英的那一击,几乎快让他支撑不住,毕竟胡蓉英是个上方仙,上方仙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他微微站了一会,就喘着气坐在我的旁边,我看着天上那惨白的孝服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笔直地坠落下来,
却在快要掉到地上时腾空而起,直直朝我这边飞来,狐狸懒洋洋,一巴掌将对方拍飞,
可下一瞬间,无数的各种形状的寿衣、孝服从四面八方朝我们而来,他们没有头没有手,但行动却像人一样。
“他们是什么啊!怎么那么多?”密密麻麻有上百件。
狐狸此时也正了神色,“他们俗称鬼皮,是出殡时烧给死人的衣服,机缘巧合下吃了生魂,就变成这不伦不类的恶心玩意。”
他们原本没有意识,如今这般大规模地行动,背后怕是有人指使。
狐狸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两年是流连不利吗?
怎么遇到的人事都棘手得不行!狐狸心里想着,手上却不敢放松,他徒手掐诀画符,一边侧头问我:“还记得之间教你画的符咒吗?香案上有红笔和纸钱。”
狐狸话音刚落,就像一道光一样闪进了众多的鬼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