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将我扣住，辗转厮磨。
即便有避水诀，可此刻我依旧觉得喘不过气了。
我试图推开他，可身边的狐狸像察觉不到似的。他不停地从我的身体里攫取氧气，他的唇一点一点朝我的脖子而去，酥酥麻麻的痒传遍全身，他在我的脖子处停留很久。
两个人身躯纠缠，似救赎又似向死而生。
一根藤条不知从何处掉落进水里，我直接挽起藤木，带着他一跃而起。
狐狸还赖在我的身上，我直接把他放在一边，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湿了。
山上又冷得出奇。
我掐出火诀点燃一堆枯木，却见狐狸哆嗦着身体不停颤抖。
我走过去，伸出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终于在狐狸低声说冷的时候，决定脱掉他的衣服。
非礼勿视。但此刻没办法了，再不救他，冻死在这里，我的徒弟就没了。
我安慰着自己，把他的衣服扔在火焰堆的梅枝上。
虽然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狐狸，可此时看着光溜溜的狐狸睡在我面前，一向心如止水的我也忍不住脸皮红了一红。
“娘娘。”竹逸的声音响起，
我赶紧设下结界，遮住此时的景象。
“就站在那里，东西我自己拿过来。”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竹逸也是男的，让竹逸过来给他上药不是更好吗？
等我想明白，竹逸已经应了好消失不见。
我伸手召来伤药，手心的药瓶都被我捏得温热了，还是没敢下手。
狐狸还在昏迷，他慢慢蜷缩着身子，
嘴里说着什么，
我走近两步，仔细听，他在说冷，疼。
我让他睡在大腿上，打开药盖子，
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
是白仙亲手制的，效果特别好。
我抿了抿唇，伸手摸了药膏，
眼前是胡银皎赤条条的身体，不知为何，陈瑶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
都是和狐狸翻云覆雨，极尽缠绵的场景。
画面里，狐狸的双眸迷离，眼睫狭长。他呵气如兰，身上的山林气息越发浓厚，将满室的温度都蒸热了几分。
我的脸上开始火辣辣的。
这异样的感觉让我心慌了一瞬，我随即念了念清心诀，开始心无旁骛给狐狸擦药。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不管是前胸后背，还是手臂大腿，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
抹着药的指尖从伤口处经过，眼前就像是卷轴一样徐徐展开他对战妖兽的画面。
他长身玉立在妖兽圈中，迎风而战，衣袍猎猎，眉眼满是对妖兽的不屑，即便面对再强大的对手，他也不肯皱一下眉，后退一步。
我欣慰地笑了笑，不愧是我教养出来的小将军，立于万兽丛中而不退，是他的作风。
我小心翼翼给他擦药，擦到最后右手手心那一团红肿时，那天被刺妖袭击的画面再次袭来。
那时，若不是狐狸及时赶到，我会遭遇什么，我也不能预测。
狐狸的手心还有着化蛇的豹尾毛，毛发昏黄，毒针一般插在他的手心。
我一根一根拔着毒针，昏迷的狐狸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我恼恨自己居然没有察觉狐狸的异样。
可近来我时不时的疏离，又怎么能发现？
我长叹一口气，将已经烘暖的衣服召来手上，小心翼翼给他穿上。
许是我的手心还有些冰凉，刚一碰到他的身体，他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眸光清脆，似一汪清泉。
他就那样静静凝视着我，什么话都不说，
此时的安静让我破天荒有些不自在。
一阵风吹来，狐狸的眉眼垂下去，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顺着风立了起来。
我赶紧展开衣服把他裹住，“穿上衣服就不冷了。”
狐狸的动作很慢，每做一个动作，他都倒抽一口气，我不得已手上的力道更轻了。
“师傅自我三百年成年后，就没给我穿过衣服了吧。”狐狸开口，声音有些虚弱。
我凝神想了想，“确实，你长高长大了，还帮你穿衣服，有违礼教。”
“那师傅现在脱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体，这符合礼教吗？”我还在给他整理银发的手顿住了，愣了半晌，才开口，
“此时的情况和之前不同，现在是为了救你的命。”
我将他的头发从衣服里抽出来，
“那要是换一个人，师傅也会这么救他吗？”
“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他，
“脱掉那个人的衣服，给他的身体擦药救他？师傅也会这么救他吗？”
我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狐狸，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只是此时他的眸子里，似冰雪闪着银光，凉意更深了些，
“自然是......”我顿了顿，“不会的。”
狐狸眸子里的冰雪消减了些，
“你是我的弟子，这是我们的因果，救你是应该的，若是换做别人，自然有别人的因果。”
我给他理好衣服，看着他的眼睛，
“阿银，你是我的徒弟知道吗？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霜雪压断梅枝，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狐狸低下头，半晌我才站起身，身上的衣服被我掐诀烘干，召来玄鸟，打算回去，
却没看到狐狸勾起的唇角，
所以，救我脱衣服是因果，在水下给我渡气也是因果，
那么，我想要另一种因果。
狐狸抬起眸子看向我，里面灼灼眸光，是这冰天雪地里唯一的火光，
他看着我，接过我伸向他的手，顺势上了玄鸟轿。
我们一路回去，轿子里安静无比，狐狸还在打作调养，我心里的陈瑶聒噪了一路，
“一个堂堂神女，差点被淹死，还好我之前跟敖景学过避水诀，不然，传出去天大的笑话。”
我微微垂眸，
我之前一心想炼化陈瑶，觉得她是我潜心道心的阻碍，可这次，的确是她帮了我，
我试探着在心里开口问她，“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危险的？”
陈瑶的声音有些不稳，“我在你神识里，肯定能察觉到啊，不仅如此，我还察觉到狐狸也有危险。”
“所以你才让我想到避水诀，救了我们？”
“可以这么说吧。但我在使出避水诀后，就昏了过去，刚醒来发现你们已经得救了。”
我眸子轻轻转了转，也就是说陈瑶不知道我在水里给狐狸渡气，和后面脱了他的衣服擦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