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上天怎么说?”
“的确是触怒老天了,需要举办盛大的祭祀才能平息天怒!”我说完,大口大口喘着气。
场面一下子沉默下来,那老头看向一边抱着孩子的妇女,
“自古以来,想要轻易天怒,都要以人做祭品,陈二嫂,求求你,舍小家为大家吧!”
老头说着还朝妇女跪下,周围所有人都跟着跪下,求陈二嫂舍弃孩子,为了大家。
陈二嫂不停地摇头,眼里满是泪水,可跪下的人中有她的爸爸妈妈,甚至还有孩子的父亲。
她无助地像一根飘在大海上的浮萍。
“够了!怎么能用人当祭品!”我厉喝出声,所有人转头看向我,
我往前两步,还想说什么,可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朦朦胧胧中,那条蛇尾也渐渐显现出来,
虔诚祈求上苍的人见到我忽然显出来的蛇尾,全都惊慌失措,尖叫不断,
“是她,就是她,我儿子说,他被洪水卷进水底,看到的就是她的脸!她是妖怪!大家快跑啊!”
“快跑啊...”
“...”
“烧死她!烧死她!用她来祭天!”
不知是谁喊出这一嗓子,迅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们朝我涌来,
场面陷入混乱,这一次,民众和鬼兽军团的人厮打在一起,由于我不让他们伤害群众,所以他们以自身抵抗着民众的推搡和捶打,
即便有鬼兽军团坐镇,可那些民众他们的信念汇聚成可以抵抗军团的力量,他们竟然突破了兽团的禁锢,
那些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到处找家伙,有的拿着菜刀,有的拿着铁钎,还有的拿着扁担,几乎把能拿上的都拿上了,
我被喧天的吵闹声惊醒挣扎着站在高台,看着那些人红着眼睛砍伤鬼兽军团一点一点逼近我,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局面,
九头兽一跃而起到我的面前,他说再不武力镇压,就制不住了,
我看着下面那些凡人,他们是血肉之躯,他们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我摇摇头,声音很低,“他们都是冲我来的,何必让你再添罪孽。”
那些凡人信念统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鬼兽军团一碰到他们就瑟缩着往后退,
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以前我和狐狸说过的话,那时我说我羡慕他们,修炼有成后就能永葆青春,不像凡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须臾就过去了,会变老变丑,最后又老又丑地死去。
狐狸那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说,人才是万物之灵,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山精野怪想要修成人形。
他说的是真的,原来人的信念真的那么强悍,强悍到所向披靡的鬼兽军团此刻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有的鬼兽们全部幻化成本体,他们咆哮着阻拦那些人,可杀红了眼的那些凡人丝毫不怯,只管拼命往前冲,谁挡杀谁。
生死存亡之际迸发出来的力量,神佛难挡
顿时死伤无数,那些被鬼兽抓伤的凡人哭号阵阵,而被凡人砍伤的鬼兽则瞬间化为一股黑烟消散在空中,他们来自深渊,最怕的就是聚满了阳气的一击。
我看着下面的混战,直接飞身而起,半空中,我的衣袂翻扬,
“停下!”
声音裹满了我积蓄的力量,震得所有凡人手里的武器都在发抖,
“我不是妖怪,我从没有做过恶事,人间有难,我也非常难受,我也想和你们消除灾劫,重返太平,可这需要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
“大家不要听她的,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就是她来了我们这里之后,瘟疫洪水就来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带来的!”
顿时大家又被煽动起来,
人群中一个男人仙气飘飘走到前面,他站在我的面前,姿态高傲。
我定睛一看,是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灰黑道袍,手里握着一把浮沉,头上一根显眼的黑羽簪子,一张雌雄莫辨的脸。
初阴。
他勾着唇,朝我一笑,嘴唇翕动,“好久不见。”
还不等我反应,他转身安抚着民众,让他们安静下来,
他的声音纤细,响彻整个祭祀大典。
“千年前,也是同样情形,天降灾劫,一位慈悲为怀的神女开启救世大阵,救了大家,今贫道也要效仿神女,启阵救世。”
群众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所以现在不能烧了这个妖女!她是启阵的关键。”
人群又沸腾了,
初阴看着那些人把我们关起来,他知道,我们不会伤害凡人,有恃无恐的模样引得河神咬紧了牙关。
我们一行人被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房子周围贴满了黄符纸,河神和敖景气不过,想要冲破那些人的包围圈,
我抱着怀里的阿宁摇了摇头,“他们都是被初音蛊惑的人,也是可怜人,这个初音才是罪魁祸首。”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啊!”
我摇了摇头,“他说的救世大阵,我觉得很蹊跷,会不会是灭世大阵?”
河神猛的看向我,“他之前劫了阿宁,取走了阿宁的怨骨,如今又说要开什么阵,灭世大阵的可能性极高。”
敖景若有所思道,“他之前说千年前是一位神女救了人间,会不会是?”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好!”
两个人闪身消失在房间,可还是晚了,
那些被初阴选中的人互相拿着刀对准对方,他说,想要启阵,就要献祭九百九十九个童男魂魄,且还不能自杀,所以他们只能将对方刺死。
有些孩子还很小,约摸十来岁,下不去那个手,这时候会有别的男子直接将这个孩子刺死。
越来越多的男童倒在地上,身上的血窟窿汩汩流着鲜血,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着,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妈妈会同意把他们献祭出去,明明,他也想活啊。
他才十多岁,他还不想死啊。
他睁着眼睛,死时都闭不上。
此情此景,犹如人间炼狱。
敖景和河神赶到的时候,他们的血正顺着一个凹槽沁进地底下,魂魄被驱使着去到初阴的符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