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伤,顾允行还真的是没有放在眼里。
可兰絮怎么同?
她可怜巴巴的伏在顾允行的腿上,没一会儿,便困的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允行低头看着昏昏入睡的兰絮,不自觉的便笑了起来。
这小妖精,聪明的时候,就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似的。
眼珠子一转,便是一个鬼主意!
更有趣的是,她脑子里,总有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就像她会的那个什么摄魂术,别说司银一直想不通。
就连顾允行也想不明白,兰絮怎会这种妖术?!
至于兰絮的那些说辞和解释,顾允行压根儿就不相信。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小妖精,不是一直都如此古灵精怪的吗?
人人都忌惮,兰絮那副算盘成精的模样。
唯有顾允行有幸见过,这个小妖精笨起来的模样,竟然会如此可爱!
兰絮适才哭的两眼通红,现下就算睡着了,红肿的两只眼睛,也跟刚熟透的小杏子似的。
顾允行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这小妖精的眼睛,现下都还是滚烫滚烫的。
“小妖精,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任性妄为!”
顾允行宠溺的轻声念了她一句。
张俊齐办完顾允行交代的差事后,匆匆赶回来向他复命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
一瞬间,张俊齐刚刚迈过门槛儿的一只脚,登时顿在了半空。
顾允行轻轻收回手,缓缓抬头看向张俊齐,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
张俊齐步伐慢落,轻手轻脚走入屋内。
“启禀太子殿下,您交代的事情,末将已然办妥,此时,司金与陈勇已经各带一队人马,做足准备,只等该来的人自投罗网!”
“好,本王要活的!”
“末将明白!”
张俊齐抱拳拱手,转身刚准备退下去的时候,忽然又顿住了脚步。
顾允行好奇的看着张俊齐,不知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张俊齐张俊齐重新回到顾允许面前,面上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模样。
“末将逾距,敢问太子殿下,可需唤司鑫进屋,扶太子妃娘娘回屋就寝?”
顾允行心里面的白眼,都要翻上了天。
“不必了,本王的爱妃,本王自会照顾!办好你的差事,少操她人之心!”
若非身上有伤,顾允行现下,定会飞起一脚,直接将张俊齐踹出屋子去!
张俊齐忍不住,又看了兰絮一眼。
“是,末将遵命!”
“回来!”
“末将在,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太子妃前几日还与本王商议,说要为你择选一门婚事。阿齐,你与本王年岁相差无几,也是时候成家立室,开枝散叶了!”
不出顾允行所料,他这番话一说出口,张俊齐面上便骤然呆愣住。
“多谢太子妃娘娘,还记挂着末将的婚事。不过,末将心意已决,此生不娶!末将愿意追随太子殿下,拨乱反正。待有朝一日,扶保太子登基,末将会自请戍守边疆,为大行国之壁垒,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顾允行心中堵得慌,急是真的急,恼也是真的恼。
但他也着实心忧张俊齐!
这臭小子,真是执拗的让人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他但凡能有祁悦三分变通,顾允行都不用跟着他生这么大的气!
“行了,此事容后再议,你先下去吧!”
待张俊齐退下去之后,顾允行低头看着,伏在他腿上,浑然不知,睡得正香的兰絮。
“你个小妖精,看你惹的祸,真真是害人害己!明知道自己惹眼,就不要出去招蜂引蝶!你呀,怕是要害了阿齐一辈子!”
数落归数落,埋怨贵埋怨。
可顾允行还是不忍心,让兰絮就这样趴在他腿上,可怜兮兮的睡一夜。
于是,顾允行轻轻拉起兰絮的手臂,好不容易在不惊醒她的情况下,将她抱入怀中。
可兰絮今日睡得格外警醒,就在顾允行要将她安置到床榻上的一瞬间,兰絮骤然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相公……你……”
兰絮迷迷糊糊的,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一句,目光倏然触及顾允行胸前的伤口。
雪白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相公,你流血了!一定是伤口崩开了!你快放下我,我这就叫司银来给你重新包扎!来……”
兰絮口中的那个“人”字,还未来得及唤出口。
屋子外面,便骤然喧闹了起来。
顾允行与兰絮皆是一脸莫名其妙,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去。
只见这对狐狸夫妇,躲在屋子里,并排趴在窗棂上,拉开一条小小的缝隙,歪着头向外张。
“不好了!王爷昏倒了!开人呀!”
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兰絮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小小声嘀咕道。
“愚不可及!这都月上柳梢,深更半夜的了,才想起来晕倒!实诚成这样儿,还怎么做坏人?!”
一旁的顾允行憋着笑,小声回了兰絮一句。
“小妖精,不是庄义王太过实诚,才没有装昏倒的!非他不想,是不能也!”
“为什么不能?怕装的不像,被司银拆穿?”
“此其一也,其二,庄义王知道,我已经醒了,留在外面,就是在等候为夫召唤、问责起呢。”
“哦,原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活该他受这份罪!”
兰絮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俗话说,“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山中有直树,世上无直人。”
这个庄义王,看着实诚,其实一肚子的坏水!
顾允行说的没错,兰絮说的更没有错。
庄义王确实早就知道,顾允行已经醒了。
他怕的是,他前脚刚一离开,顾允行马上就会找他的麻烦!
所以,他宁可站到双腿发软,也不敢离开半步。
“相公你看,司银来了!对呀,我还差点忘了呢,你的伤……”
兰絮满面焦忧,赶忙低头看向顾允行胸前的伤口。
顾允行拉住兰絮乱指的小手,小声做了个“嘘”的手势。
“相公,你管那个老杂毛死不死的,你的伤势更要紧!我去叫司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