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石头城。
那名信使离去后,第三天天还没亮,又有信使来到了石头城。
信使很快就在将军府内见到了边军主将陈铁山。
这两天陈铁山也从徐牧和刘洵的决策当中,琢磨出了点什么味道出来。
虽然陈铁山被徐牧当众教训,让他颇为不爽。
可还别说,陈铁山也逐渐想明白了。
如果摆正自己的位置,那么他就是一个执行命令者。
既然自己只要执行命令,为什么要去关心什么大义?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王爷就是凉州个子最高的那个。
他觉得徐牧说的有道理,身为一个执行者,也得有一定的远见。
而且,对于上头下达的命令,可以保持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但不能像之前那样,当众斥驳徐牧。
因为斥驳了徐牧,就是斥驳王爷。
说到底,徐牧这个只拥有军中虚职的边缘人,实际上是王爷的心腹。
他陈铁山已经是凉王派系的人物,但想成为王爷的心腹,确实要学聪明点。
陈铁山煞有介事的走进一间接待室内,一边走一边系腰带,一副非常急切的样子。
“拜见大将军。”使者单膝下跪,拱手行礼。
“无需多礼。”
陈铁山赶忙上前,将使者拉了起来。
“坐。”
“大将军,请问凉州军何时发兵?距离我们发来的第一封求救信,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了!昌国的兵锋已经直指我国都城。
大将军若是再不发兵的话,我们的都城就要直面昌国的骑兵,我们恐怕守不住哇!”
使者无比焦急的说道。
陈铁山故作焦急,不断来回踱步,俨然一副比使者更加着急的模样。
“大将军!”使者见陈铁山半天不说话,愈发的焦急了。
“我军正在整顿兵马。”陈铁山说道。
“大将军,都这么久了,还没整顿好吗?”使者急声问道。
“我且问你,昌国来了多少军队?”陈铁山问道。
“十几万大军!”使者回答。 “我军要打十几万大军,需要全盘的计划。不是说现在本将下令发兵,凉州军就能直接出发的。
凉州边军,基本上是凉州所有的兵力,一共就十万出头。
如果凉州边军倾巢而出,去与昌国军队交战的话,那么北方该怎么办?”
陈铁山问道。
“可是将军,十万火急啊!”使者急声道。
“我也知道十万火急,我比你心中更加着急。可是,着急完全没有用啊。
你应该也知道,凉州军前不久才和北莽军队打了一场,损失惨重,到现在空缺的骑兵编制都还没补齐。
若是没有充足的时间准备的话,我军该如何与昌国军队交战?打仗可不是说一声发兵,就能发兵的啊。
没有完全的准备,难道本将要带军队过去送死不成?到时候一旦我军战败,谁来救辽国?
而且我军刚刚与北莽打完,现在正被北莽记恨呢。若是凉州军倾巢而出,凉州没了军队防守北边。
到时候北莽军队大举南下,占领了凉州的话,那又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你们与我们双方,将要面临两面包夹的后果,到时候我们要要给你们陪葬。”
陈铁山说道。
陈铁山把事情说的非常严重,虽然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不是毫无道理。
凉州军确实才刚刚打完北莽,兵卒损失比较大。
北莽虽然不大可能突然袭击,但也不缺乏这种可能性。
“凉州的兵力该如何分配,不是本将一句话就能决定的。”陈铁山接着说道。
“那你方军队最快什么时候能支援?”信使问道。
“我们已经在调兵遣将了,不日就能发兵。你们的军队都退守都城,守上一段时间肯定没什么问题吧?辽国好歹也有十几万大军,总不可能是纸糊的吧?”陈铁山问道。 “哎!”信使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充满无奈。
“你先回吧,等王爷起来了,本将马上找王爷商讨此事,我方一定尽快。”
……
神煌城。
深夜,几个兵卒走到了徐牧几人的牢房前面,将牢门打开。
那名翻译走了进来,朝着徐牧讪讪一笑。
“徐公子,你们可以走了。”
徐牧立马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这么快就能走了?”徐牧故作惊讶。
“这不是我看你们是老乡,所以特地在典狱长面前为你们求情了吗?昌国还是很重视夏国来的友人的。
我跟典狱长好说歹说,典狱长终于同意了,放你们离去。这是昌国,不是大夏。你们以后还是尽量低调点吧。
也就是这次你们遇上了我,会为你们求情。要是换一个人,他们可不会管你们是不是大夏来的人。”
翻译笑着说道。
徐牧的表情玩味得很。
“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你?”徐牧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倒不用,咱们在异国他乡,相逢也是缘分。那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走吧。找个客栈先住下,等明天天亮了,你们再办该办的事情。”
翻译说着,拉着徐牧的胳膊走出了牢房。
他将徐牧等人送到了衙署大门外,挥手送别了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