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王府已经被围了。
包围代王府的则是陈波调来的丰州城内所有官兵。
此刻就连站在代王府大门外的陈波,都感到非常疑惑。
按照地方编制,州城内的官兵配置一般是两千人到五千人。
像丰州这种特别一点的城池,满员配置也就五千人。
然而这不调不知道,一调竟然调来了将近五万人。
官兵的数量,超过了编制的十倍之巨。
五万人包围王府是个什么概念?
可以将王府包围个里三层外三层!
丰州城的猫腻,果然很大啊。
其实包围代王府,也就是吕静之做个样子而已。
简单说就是立威。
代王府外面围着数万人,动静实在是闹得太大,引来了无数城中老百姓围观。
就连丰州城内的老百姓也是才知道,丰州城竟然拥有如此之多的官兵。
然而平日里,可以说是一个官兵的身影也见不到。
这些官兵,基本上没一个像样子。
不是歪歪斜斜的站着,就是衣着不整,哪里有半点官兵的样子?
吕静之走出王府大门,陈波立马走到吕静之面前。
“官兵人数估计在五万人左右,猫腻很大啊。”陈波沉声道。
吕静之让陈波去调集官兵来包围代王府,这事儿就算老爷子理解不了,他也得做。
也就是说,陛下让他取缔刘封的世袭罔替之权,但他今天要做为官数十年来第一件可以说违背他本意的事情。
那就是如果查不到刘封的问题,他也得给刘封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可是现在,吕静之又被丰州城内的官兵数量震惊了一把。
五万人的官兵规模?
究竟是谁在干这种事情?
此时,城中所有的衙署,都失去了声音。
尹府。
尹悦在庭院内,来来回回踱步,坐立不安。
“大人,官职保不住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元斋说道。
尹悦叹息。
“我已经明白了。”
吕静之调集官兵,包围代王府。
这位钦差大人明摆着要拿代王府来开刀。
吕静之都敢动代王府,他难道会放过丰州城内其他官员?
这可不是简单的杀鸡儆猴,而是先拿一个人来开坛祭天。
“吕静之为官多年,手段一向温和,这一次突然违背他为官的原则……依我看,丰州城这一次会死很多官员。”元斋说道。
有时候事情想开了,突然也就看得通透了。
尹悦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他多半是不会死,毕竟他尹氏当年也是因功才封到地方担任封疆大吏。
曾经他爷爷也是一位国公,只是由于他父辈没保住国公勋爵,所以到他这一辈就断了勋爵传承。
他尹悦在地方上,对朝廷也不算半点贡献都没有。
只是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下场会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凄惨一些。
他也没有要逃的心思,只能等待朝廷的处置。
他可不想因为一己私利,就将整个尹氏置于不顾。
“罢了,自作孽,不可活。”尹悦叹息道。
“这事儿倒是出乎了我的预料,没想到吕静之居然会选择调集官兵去包围代王府。这事儿估计也出乎了吕静之的预料。”元斋说道。
“你的意思是?”尹悦问道。
他一直在想自己的下场,没往这件事情上考虑过。
“原本矿难一事,牵扯不到聂司衙门,但吕静之忽然调出这么多官兵,聂司衙门要倒霉了。”元斋说道。
“嗯。”尹悦也反应了过来。
总督府衙在官兵上一直没超标,只有顶格的两千人而已。
而知府衙门,只有一千官兵。
那么剩余的官兵都是从哪来的?自然是聂司衙门。
聂司衙门主官周闲宗,以及一众聂司衙门的官员,都要倒大霉。
如此一来,怕是整个丰州都要被朝廷清算。
不然吕静之不可能这么大的手臂。
此时,聂司衙门。
“什么?钦差把官兵全调过去,将代王府围了?”周闲宗得知此事后,大惊失色。
“是的大人。”
“所有人都过去了?”周闲宗急声问道。
“是的大人。”
“这些蠢货!愚蠢至极!要把老子拉下水!”
周闲宗大惊。
总督府两千官兵,知府衙门一千官兵,县衙一百官兵。
可吕静之从丰州城内调集了五万官兵。
那剩余的几万官兵从哪里来的?不是从聂司衙门出来的?
吕静之的行为,实在是太出人预料。
谁也没想到,吕静之突然会来这么一手。
顶着钦差的头衔,就是好办事啊。
“大人,怎么办?”
“你们这些蠢货怎么办事的?让你们的人平日里不要出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就能吃饱饭,出去干什么?”周闲宗大怒道。
“大人,这也怨不了我们啊!”
“不怨你们,难道怨老子?是老子强行把你们这些蠢货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塞进衙门吃皇粮的?他娘的,一群蠢货!”
原本这件事情怎么也牵扯不到聂司衙门,除了聂司衙门之外,丰州其他主要衙门的主官,都要被问责。
可以说他周闲宗是这一场朝廷清算当中的最大赢家。
以后他周闲宗,就算不升官,那也会成为整个丰州最有权势的人物。
可是现在,这么一闹,他所有的谋划布局全完了。
他就这么被这群蠢货给害惨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完全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他周闲宗在丰州还好说,在朝堂上也有朝廷大官能说得上话。
可是他跟吕氏,完全说不上话。
而且,现在他能说得上话的朝廷大官,也不在他面前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盯着代王府的动静,随时汇报给老子!”
“大人您别急,下官马上去。”
“快滚,快滚!”周闲宗摔锅子砸盆,将几名官员赶出聂司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