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朝廷的脚步来看,江南已经割据一方,尾大不掉。
可站在徐牧的角度来看,江南割据,反而是一种稳定的局面。
现在战事大部分会在淮南爆发,吕闻钟新募的兵丁,经过一年的奋战,新兵成了老兵,战斗力显著提升。
那裴元名不见经传,想破南淮,击溃吕闻钟,几乎不可能。
吕闻钟的战略眼光还是很好的,至于朝廷,简直是一言难尽。
明明是优势方,可是却在燕州葬送了二十万兵力,导致国力大损。
现在又派兵南下,裴元估计又会送掉不少朝廷精锐力量。
朝廷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给吕闻钟加官进爵,息止干戈,养精蓄锐。
可是很显然,朝廷在短短三年之内,已经快烂完了。
先帝所留下来的政策,都要被当朝给推翻了。
徐牧真的难以想象,朝廷是怎么把一副好牌,打到稀烂的。
那些人争权夺利也就算了,害死了吕泉山之后,居然还想对吕闻钟下手。
把对方逼急了,对方可不就拥兵自重了吗?
难道朝廷对吕氏的实力,没有一点清楚的认知吗?
整场战役打下来,徐牧也只是轻微的出手相助罢了。
若是徐牧明目张胆的下场,吕闻钟根本就不需要打这么久。
徐牧心想,也不知道先帝陛下看到了如今这副场面,会作何感想。
估计会直接把皇帝按死,另立储君。
所以说,当皇帝虽然风光无限,一人之下。
可对一个家族来说,也有诸多不好的地方。
自相残杀就不用说了,这是皇族的基调。
万一出一个昏君,就是生灵涂炭的下场。
权力真的可以让人膨胀,忘我,目空一切,不可一世。
权力用不好,会让一个皇帝把所有的负面buff全部叠满。
世族就不一样了,出个纨绔,只知道享乐,都不能影响大局。
只要不触犯族规,一个世家大族养个纨绔轻轻松松。
而且徐牧突然发现,经过这些年积蓄力量,他哪怕在地方为官,可也已经拥有了左右朝局的能力。
只是,徐牧不滥用这种权力。
而也不是徐牧出手的时机。
至于燕州的局势,徐牧并不是很担忧。
那不是他的地盘,暂时与他无关。
他现在只为自己和同盟做考虑。
是时候该歇息一下了,毕竟回了凉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
一路走走停停,几天后,进入了岭东地界。
到了岭东,地貌焕然一新。
这地方的节奏,非常缓慢。
田间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悠然自得。
没有什么太大的奔头,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优势偏安一隅,掌管一方,但从民间就不难看出来,游氏非常躺平。
这东南一角,与江州那边有崇山隔绝,就是去往琼州的路也不好走。
岭东跟岭南,虽然相隔,但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
南州城是岭东南州治所,但南州城辖区内,只有五万户,二十余万人。
其中一万余户住在城内,另外三万余户则相对集中在沿海一线,属于半农半渔的社会结构。
一半收入来自耕作,另外一半收入来自出海打渔。
想想如今的凉州城,城郭建成之后,没两年就住满了人,后来又往外扩建了一圈。
如今的凉州城,常驻人口都超百万之数了。
这座南州城,跟凉州境内规模大一点的县城有的一拼。
徐牧骑马走在街道上,沿途老百姓时而停下驻足观看,时而又渐行渐远。
到了游府门外,游氏众人在府前的广场上,排列的整整齐齐。
老少爷们,妇孺孩童,在一老者的带领下,恭恭敬敬的行礼。
“我等恭迎凉国公莅临。”
“恭迎凉国公。”
徐牧翻身下马,走上前去。
“不必多礼。”
徐牧淡淡一笑,说道:“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倒是我唐突了。”
“国公爷言重了,您能莅临,那就是蓬荜生辉,是我游氏莫大的荣幸。国公爷,请。”
“诸位,请。”
游氏众人都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位天下闻名的大人物。
他们确实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游氏也能接待徐牧这种级别的贵人。
平日里他们就是想请一个司空氏的人来做客,也不一定请得来啊。
而且,他们压根就没想过,游沣真的能将徐牧这位巨擘给请来。
今日徐牧进了游氏大门,游氏也等于是结交上了徐牧这门关系。
好处自然不用说,起码结下了一面之缘。
若是给徐牧留个好印象,将来好处自然更多。
毕竟现在徐牧跟岭南那边,可是联姻的关系,而他们也很依赖司空氏。
众人迎着徐牧进了前堂,请徐牧上座。
徐牧也不客气,就在主位落座。
游氏家主名叫游业,看起来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精气神都不错,看起来也很年轻。
应该是没什么压力,更没什么竞争,不用操太大的心,每天吃得饱睡得香,精神自然也就好了。
这地方确实不一样,他们的服饰都有地方特色,跟中原的服饰不太一样。
一方风土,一方人情。
徐牧向来喜欢各地走走看看,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