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弗里昂看着面前的少女，她嘴里说着狠话，面上的笑容未变，眼里绽放着独特的自信光芒。
他试图从夏舒的表情中找出她的心虚，但他注定失败，少女面上是一如之前的镇定和淡然。
但他很想知道，这个跟他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哪里来的底气，让她敢说出连他都不敢说的话。
从上世纪开始，摩登、克林德以及奥斯顿这三大家族就一直立在弗里昂的头上，他不是不想将他们铲除好让自己一家独大，但他清楚得很，弗里昂没有这个实力。
况且，那三家的背后站的是M国的现任政府党派，而他弗里昂支持的却是另一派系。
道尔并没有直接答应，但他也没有拒绝，他说：“请容我思考一天，明日给你答复。”
“那么我就静候先生佳音。”夏舒站起身道别，“在此之前，我会拿出一点诚意。”
她又看了眼哈根，笑着跟道尔说了再见。
道尔知道，她所表达的意思是，来弗里昂家族找他合作，更多的不过是看在哈根的面子上。
这个女孩，过分狂妄，也过分聪明。
他摸着绅士手杖，笑着让哈根亲自送夏舒出门。
不得不说，夏舒的提议让他很动心，因为推翻压在头上的三大家族，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
但是，对方不过一个年轻的女孩，还是华国人，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这是他最大的顾虑，而且作为一家之主，他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必须优先考虑家族利弊。
所以他必须得谨慎，但这部分的顾虑并不影响他对夏舒的欣赏。
如果他直接答应了，夏舒反而还会多想，一个大家族的掌权人凭什么因为她这个小辈的三言两语就答应合作？
那样，她反倒要怀疑道尔是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
寻找弗里昂合作，一是看在哈根的面子上，也能卖弗里昂一个人情，二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她不需要猪队友。
哈根送她出去，看向她时神色有些复杂，他原以为这个女孩不过是比他聪明一些，比他武力高一些。
却没想到，对方已经到了他远远无法赶上的高度。
他对夏舒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哪怕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清楚夏舒从来不会说假话。
“我、我相信你可以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这个曾经高傲的大男孩，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少年的慕强心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偷偷发酵，成了心中难以言说的秘密。
夏舒勾唇浅笑：“谢谢。”
等她离开，心事重重的少年回到家里，他抚摸着自己加速跳动的心脏，那里正泛着青春微甜的欢喜。
“我那不可一世的儿子也有动心的一天？”道尔哈哈大笑，语气里满是调侃，“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能够大胆追逐自己的爱情。”
他也曾谈过甜蜜的恋爱，可最终屈服于家族的安排，平平淡淡的结婚生子，把全部的激情投入到公司里。
后来年纪大了也就看淡了，他是一个把工作看得很重的人，一心想要让家族成长得更加强大，最终将那三大家族从神坛上拉扯下来。
所以在哈根的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没有再娶。
哈根被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无奈的看着他：“请父亲不要误会，我对舒只是崇敬罢了。”
“哦~”道尔揶揄的笑，拖长的尾音让哈根更是羞涩。
哈根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父亲，我跟舒是不可能的。”
他配不上舒，而舒也不是一个会甘愿被束缚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凤凰，是要翱翔在天际的火凤凰。
在未来，他会像父亲一样娶一个对家族有利的妻子，相敬如宾的生活，然后生下并培养出一位优秀的继承人。
他心里跟明静似的，少年慕艾最终只会成为他年老时仔细咀嚼回味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大概会领悟到，遗憾也是一种美好。
道尔定定的看着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弗里昂的少主长大了。”
“努力去让自己配得上她吧。”他又鼓励的说，“或许能成功呢，你还有一次拼搏的机会。”
他哪里看不出来那个女孩绝非池中之物，但哈根是他的儿子，他更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不会因此留下遗憾。
哪怕失败了，起码曾经尝试过，到年老后也就不会再后悔了。
哈根眸光晶亮的看着他：“谢谢您，父亲。”
父子两个像好兄弟一样抱在一起，道尔锤了锤哈根的背：“加油啊，少年。”
也许是因为曾经没有一个开明的父亲，所以道尔更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位开明的父亲。
晚上的时候，弗里昂别墅的书房里。
道尔看着面前笔记本电脑里下属传过来的资料，里面只有一些夏舒的基础信息，譬如她是云市首富夏家之女，曾在索尼娅贵族学院就读初中和高中，后来以全科满分的成绩成为全国状元考入京大，又在京大三系同修。
其他什么都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保护起来。
他不相信这么厉害的少女会没有什么伟大的创举，但事实就是他的人根本就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有多方势力阻截了我们的调查。”手下说。
道尔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不用继续查下去了。”
看着这些资料，他越发觉得夏舒不同凡响，要是再让人继续调查下去，他担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万一得罪这个神秘的东方少女就不好了。
以他的直觉来看，他并不想与之为敌。
电脑里突然收到一封邮件，他按着鼠标点开，初时不以为然，当看清楚之后，他瞳孔微微放大。
向来沉稳的道尔·弗里昂此时竟也失了冷静。
那是关于摩登家族的部分黑料，这样隐秘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够查出来的。
哪怕是以弗里昂家族的能力也做不到。
这就是那个女孩的诚意，而这冰山一角的东西也让他知道，夏舒手里掌握的资料更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