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石嘞!”有人喊了一声,其他人连忙围上去凑热闹。
赌石更多在于运气,迄今为止还没有哪种仪器能够在不切开石头的情况下,看到内部是什么。
但夏舒发现,她能看见。
上次透视看到江娇娇里面的小衣服,甚至是骨骼内脏,那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她以为是自己获得的灵瞳功能不稳定。
直到这次,她真透过石头表层看到了里头的情况。
约莫是她气场太过强大,围观的人都内部是什么。
但夏舒发现,她能看见。
上次透视看到江娇娇里面的小衣服,甚至是骨骼内脏,那种情况只出现过一次,她以为是自己获得的灵瞳功能不稳定。不由得让了条道。
她站到前面,扫了眼中间的人。
操持着解石机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戴着草帽,穿着灰色条纹衬衫。
要解的石头表面光滑有纹路,比篮球稍微大上一些。
老汉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火,边上放着一桶水。
初时是一点一点打磨,表皮磨去,露出里头白花花的石头。
刚开始没见着绿很正常,所以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目不转睛的盯着。
这块原石的主人是个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身体看着壮实,脸有点小胖。
他衣着朴素,眼内有血丝,疲累过度的样子。
视线一直落在石头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头贴在腿侧。
他在紧张,在恐慌,在期待,所有的情绪都被放大。
切了小半,还是石头,直到对半砍,仍然没见着绿。
“垮了垮了。”旁边的人摇头叹息。
不少人已经离开,大多数人觉得要是看人赌涨了,自己也能够沾沾好运。
仅有零星几个还在观望。
“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解石的老汉淡定的很,好像自己就是个过客,赌涨赌垮都与他无关。
但他肯定也希望能赌涨,因为每次解石出绿水头越好,其他人就越会找他解石。
这是一种玄学,不少赌石的人都信这个,觉着他运道好,开绿的机会也就更大。
又切了一刀,浇水上去,仍旧是白花花一片。
“没了没了,真没了。”剩下的人也摆着手走了,一片嘘声。
男人的眼泪流下来,摘下眼镜,先是无声的哭。
大概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他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妈,儿子对不起你啊!妈——”他趴在地上呜咽,像一只垂垂老矣的狗。
老汉目光平静的很,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司空见惯。
“还切不切?”
这剩下也就五分之一的料子,前头都是白花花的石头,这片切不切都已经无所谓。
凭着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再一刀下去,还得是石头。
男人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哭。
积压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个时候崩溃,他爬到老汉脚边哭,跟他倾诉着、宣泄着自己的痛苦。
“家被赌垮了,我迷途知返决定重新做人,原本也好好的,谁知道老娘竟得了肺癌。”
“要做手术,可我到处凑不到钱,那些曾经的朋友连见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这块石头是我以前买的,在角落里发现它,我以为它会是救我老娘的希望。”
“叔,我好愧疚啊,如果不是以前玩这个败了家,我妈她就有希望活下去了。”
老汉将嘴里叼着的烟别到耳后,拍了拍他的背:“这都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夏舒一直盯着那剩下的原石,她在里面看到了一片紫色。
瞥了眼痛哭流涕的男人,她出声:“剩下的石头从右上角一点点往下磨。”
男人眉心有一团黑雾——他萌生了自杀的念头。
老汉偏头看了看她,见是个漂亮的小丫头。
“行家?”他笑了笑,脸上并没有恶意。
中年男人从地上起身,扯着衣服擦了擦眼泪,勉强笑着说:“小姑娘,这点切不切已经没意义了。”
他以前玩这个多年,虽然运气不好,却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以为夏舒是觉得好奇,他又道:“你要是觉着好玩,这剩下的就给你拿去练手。”
老汉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还离开了座位。
“小丫头来试试?”
“谢谢。”夏舒也没推脱,将帽檐转到边上,上前尝试着操作机器。
老汉蹲在边上指导:“戴上手套,这里是开关,打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不能伤了手。”
他将烟点燃,吸了两口,夹在手里,时不时出点声教夏舒怎么操作。
中年男人也没离开,在旁边平复着心情。
或许是抱着点希望吧,他看着夏舒一点点打磨剩下的石头。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的女孩,他心中的痛苦都淡了几分。
有那么一瞬,保守愧疚折磨的他甚至想到了自杀,他对不起辛辛苦苦将他带大的母亲,他觉得自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现在,那种悲伤到极点的感觉反而消散了。
夏舒耐心的操作着,一点点沿着边缘打磨,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老汉觉得好笑,看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这么一点点的磨,还不晓得要磨到什么时候。
谁能想到夏舒能看到里头的东西呢。
没多大会儿,里面就见了色。
“出水了?”老汉指缝里夹着的烟都掉到了地上,他震惊不已的站起身来,差点扭了自己的老腰。
他这惊乍,把中年男人吓了一跳,连忙凑上来仔细看。
夏舒镇定自若的舀了点水浇上石面,紫澄澄的颜色格外好看。
“是紫翡啊!”老汉声音分贝提高不少,因为激动而有些尖细。
他拍了拍夏舒的肩:“丫头,让叔来,让老叔来。”
这是担心夏舒这个门外汉会切毁了石头。
夏舒睁着双无辜的大眼睛,离开座位的时候还天真的问:“叔,这就是翡翠吗?咋有紫色的呢?”
“这可是冰种紫翡。”老汉呵呵一笑,面上的皱纹都生动起来。
“出绿了!出绿了!”中年男人高兴的大喊,把门外的人都招呼进来。
所有人都很激动,尤其是中年男人,这样的水头,哪怕只有一小块也能值不少。
他在医院的老母亲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