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歆竹敲下电话好眠,页面上却出现了“大灰狼”三个字。
她登时心头咯噔了一声,心虚地抬眸看了一眼男人,见他扬着脑袋还在深思着,并没有注意她手机上的情况,这才心有余悸地大喘了一口气。
正当她准备趁此将傅帝渊的备注偷偷改掉时,男人又一惊一乍地出了声,“你还拨出去吧?!”
“还没……”乔歆竹趁着这个空隙,将傅帝渊的备注删除了,至此以后他还是归于“陌生来电”的范畴。
“还好还好!”男人拍了拍胸脯,“我重新报一个号码,你打那个!”
乔歆竹愣愣点头,应了一声好。
“通了吗?”男人在耳边问她。
乔歆竹仔细听着,对面倏然传来一记熟悉的声线,“许特助?”
“诶,对对对!”男人的眼睛整个眯了起来,示意着乔歆竹把电话借给他一下。
“有没有一个人来找你啊?”许青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设计部里安静到了极致,男人轻而易举地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看着乔歆竹的瞳孔震动了起来,双手一拍,兴奋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
男人这才开始正式介绍着自己,“我是新来的部门总办的负责人,恭喜你!以后你就是设计部的部长啦!惊不惊喜!”
乔歆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眼中不由地带上了“关爱儿童”的神色。
男人见她纹丝不动,不免地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对,对了,你在线称呼来着的?”
乔歆竹大跌眼镜,直至电话里头传来许青森的一道怒吼:“乔歆竹!乔!姓乔!”
“对对对,你以后就是乔部长了!”
“不……”乔歆竹刚丢出了一个字,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忽地就感觉到自己肩膀一重,男人用委以重任的语气留下了一句话,“加油!好好干!我们相信你!”
眨眼的瞬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周围只残存着一丝男人身上淡淡的烟丝味。
“诶!?”
乔歆竹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个所谓的设计部部长,原本的办公桌也成功地被搬到了部长办公室中。
……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也算是步上了正轨——吧?
柿子都拿软的捏,或许是他们以前奚落乔歆竹惯了,觉得她不会发什么大脾气,他们也没有像单七七一样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渐渐的,他们披着的“顺从”的皮囊在不知不觉中褪了下来。
公司里分配给设计部的设计稿,他们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拖拉,找了花样百出的理由将自己手上的设计稿推给乔歆竹加工。
乔歆竹深知职位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刚开始一两个她都好声好气地一一应下。
到了最后,他们却越发的不将乔歆竹放在眼里了!
乔歆竹赶制着即将准备量产的酒包装设计稿,脑袋好似被一团浓浓的云雾笼罩着一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哪里像一个设计部的部长?分明就是设计部的奴隶和杂工!
那个男人!许青森!他们一定是受傅帝渊的指示所以才这样的!
傅帝渊!
一定是看她不爽,故意报复她的!
“咳咳!”乔歆竹咳了两声,脸上洇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乔歆竹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不够这样糟蹋的。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了。乔歆竹看着眼前变得模糊的设计稿,眼皮子一抬,端起了旁边的已经放凉了的绿茶喝了一口,不停地在心里告诉着自己。
她凭着自己最后的毅力,屏幕上点击了保存,给生产部的部长发了邮箱。
终于忍不住地一脑袋砸在了键盘上。
“咚咚咚……”部长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传来些许细碎的声音。
“部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一个穿着一步裙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了探脑袋,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部长,你在里面吗?”
久久没有等到乔歆竹的回答,女人直起了身子,走到了办公桌前面。
模样坦然的,就好像是到了自己的家里一般自由自在。
她凑近着,被偌大的屏幕后的一颗脑袋给吓得不轻。
女人抿了抿唇,手指颤抖着探了探乔歆竹的鼻息,提在喉咙眼的那颗心这才落在了肚子中,只是语气听起来格外的惋惜,“没死啊?”
于是她没有再搭理她,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放在了空着的桌面上。无聊地拨弄起了乔歆竹办公桌上的文件。
“诶?这款酒包装设计挺不错的!”女人眼底划过一抹惊艳,盯着手里的设计稿挪不开眼,“公司似乎没有推出这款新酒的方案?”
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女人生怕乔歆竹会被吵醒,连忙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连连不断的电话铃声终于停止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整个公司大厦都熄了灯。
部长办公室里一片黑暗,只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蓝色呼吸灯一闪一闪得发着亮。
蓦地,大楼中弥漫着的寂静被一道急促的铃声打破了,乔歆竹睡了一觉,虽然感觉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轻松了不少。
她下意识地伸手往声音的出处探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划开了接听键。
但转眼的瞬间,脑袋又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虚弱无力地应了一声,“喂?”
“你还没有下班吗?”
电话筒中传来蓝卉橙好奇的声音,大概是才意识到乔歆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西欧不太对劲,没等她回答,又立马丢了个问题给她,“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乔歆竹揉了揉自己带着倦意的双眼,张口就是低哑到了极致的声音:“没有,太累了而已,睡了一觉。”
“我马上就回家了。”她看了眼时间,扶着桌沿站起了声,拿起自己的挎包往外走去。
她每每迈开一步,都觉得自己似乎踩在了软乎乎的棉花上似的。
一点儿也不踏实,自己再用力些,似乎就要一脚踩穿棉花,坠入无尽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