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帝渊没有吱声，偌大的办公室中，像是被冰封住了似的，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朱令在电话那头也感觉到了电话中传来的威亚，可傅帝渊自他开始讲话起，就一直未置一词，他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地讲下去：“他说，在他的婚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对谁都不好，有……有损傅氏集团的颜面。”
“呵……”傅帝渊总算出了声，只是这声呼气，像是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引得朱令光是听着就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还真是孝顺。”傅帝渊的眸子像是沉在深渊水潭之下的黑宝石，宝石上映着水潭中让人捉摸不透的波纹，傅帝渊的眼眸微垂，黑宝石的流光瞬间被遮了大半，只瞧见他的薄唇微启，旋即，空气中响起了淡淡的两个字，“继续。”
朱令见傅帝渊的怒火并不在于自己的身上，瞬间像是解脱了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照傅帝渊的指示，继续说道：“然后我就答应了，让他进了监控室……”
“监控录像呢？”傅帝渊的声音缓缓从唇缝中淌出，声音间夹杂着骨节时不时敲击着办公桌面的声响，“他动手脚了？”
“咕咚。”朱令吞咽唾沫的声音，清晰地落入了傅帝渊的耳中，对于他所问的这个回答，答案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傅帝渊的脸上突然就凝起了一抹笑意，“你18年送来的监控录像，不会也是被动过手脚的吧？”
“咕咚。”朱令又吞了口唾沫，傅帝渊闻声，眼角噙着的笑意又浓了些。
“傅总，傅子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进了监控室的时候，就直接把那一段的监控给删除了！”
“那你刚刚信誓旦旦的，在和我保证什么？空气吗！”傅帝渊来了兴致，突然拔高嗓音厉声喝道。
“我，我……”这下，朱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继续圆那本来就荒唐的谎言了。
“朱令，帝尘自开创开始，所立下的宗旨，可不是让你们背着玩儿的。”傅帝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震慑朱令的同时又给他带去了浓浓的羞愧。
傅帝渊那么优秀的人，也是重用过他，夸奖过他的人。可这一次自己的重大失误，却寒了傅帝渊的心。
霎时间的功夫，朱令感觉自己尝遍了人生百味，“傅总，您惩罚我吧，就算把我赶出帝尘我也无话可说。”
“傅子亿去监控室的时候，有没有拷走监控录像？”
“我，我不记得了。我得找当时和他在一块儿的工作人员问问。”朱令愣了一愣，但经过了多年来的世事沉淀，他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稳了稳声音，似乎是看淡自己即将面对的情景，连回答傅帝渊问题的时候也变得从容了许多。
“给你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找到那个人，问清楚，傅子亿有没有拷走当天的监控录像！”傅帝渊清冷的声音在朱令的耳边响起，可朱令却仿佛从中看到了一朵希望之花，眼前猛然一亮。
连声答应着傅帝渊的话，说道，“傅总，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说着说着，朱令的语调里居然惹上了些许的哭意，霎时间让傅帝渊有些忍俊不禁。他身边的人，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是哭包……
“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欣赏你，所以给你只一次的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
“是！谢谢傅总！”朱令吸了吸鼻子，语不成调地对傅帝渊道谢。
“就这样吧，我等着你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朱令的错觉，他感觉傅帝渊突然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朱令哽咽了几声，连忙叫住了准备挂断电话的傅帝渊，说道：“傅总！”
傅帝渊即将挂断电话的手顿了一顿，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朱令带着些许哭腔却铿锵有力的声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人为本，力争上游！”
“嗯。”有那么一瞬，傅帝渊的眸子柔了下来，开口对朱令说道，“吩咐你做的事情，可是与我的终生大事有关，就劳烦你上点心了。”
朱令闻言，被惊得好一会儿都发不出声音来，大呼了几口气，这才匆匆说道，“傅总，我赶紧去找人了！”
傅帝渊的“好”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电话里就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嘀嘀”声。
傅帝渊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就着还未熄屏的手机，又拨出了一个电话。
“喂，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冷漠疏离的声音，傅帝渊轻咳了一声，问道，“你那边有人？”
“没有。”电话那端的人只说了两个字，不温不火的，人傅帝渊摸不清他的情绪。
“别装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傅帝渊沉声说道。
“你那边动静挺大啊。”电话那端的声音，听到傅帝渊所说的三个字，不经轻笑了一声，戏谑地说着，“简直大得，我都不敢相信我有那么大的本事！”
“什么动静？”傅帝渊拧了拧眉头，问道。
“醉茗的动静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对调侃傅帝渊来了兴致，说话只说半句，将傅帝渊的好奇心成功地勾了起来。
傅帝渊的眼底闪过一丝的诧异，“醉茗……”他思前想后，也没有将对方口中所说的动静琢磨清楚，只好冲那人喝了一声，追问，“承锐，和我卖弄关子，不觉得太无聊了点吗？”
回应傅帝渊的，是傅承锐的一阵轻笑，紧接着他才缓缓开口，给了傅帝渊几个关键词，“微信，员工群，了解一下。”
“那些人，又在私底下想东想西了。”
傅帝渊念叨了一句，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追问道，“你怎么怼醉茗的员工群那么了解的？难不成……”
傅承锐泰然应对，接过了傅帝渊只说了半句的话，回答，“当然是我在醉茗集团里安插了眼线喽~”
烦闷了一早上的傅帝渊，因为和傅承锐聊天，而放松了许多，他起身，缓缓地踱步到了沙发前。旋即，沙发的一侧陷了进去，傅帝渊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交叠着双腿，将手机贴到了耳边，说道，“本事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