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乔歆竹红唇微启,唇缝中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落入傅帝渊的耳中。
“什么?”傅帝渊不明所以,怔了怔问道。
“英雄救美的戏码,一点都不好玩,你为什么要来?”乔歆竹继续说着,语调里的哭意愈发地浓重了,砸在傅帝渊手背上的泪花也愈加得变得硕大、密集。
傅帝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过乔歆竹这话,愣愣地抬手,想要将她眼前的布条扯开,可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不是没有看过乔歆竹掉泪,只是这一次,像是尖锐锋利的银针,狠狠地往他的心口上刺。
“我先帮你解开绳子……”于是傅帝渊改变了方向,先一步将捆着乔歆竹手脚的麻绳扯开。
“你不该来这儿的。”办公室的上空,突然冒出了一声嗤笑,踏着这声音的,是一道机械转动的声音。
傅帝渊最后帮乔歆竹扯开了眼前的布条,正当他打横将她抱起,微侧过身,却对上了被宋茹莉缓缓推进来的傅承锐的双眼。
“让开。”傅帝渊冷眼看他,目光里带着浓郁的失望。
傅承锐依旧是笑着,看到眼里泛着空洞的乔歆竹,一言不发地靠在傅帝渊的肩头。
傅承锐这才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但眼里的闪过的情愫只是一瞬间,继而看到的,又是他那一张永远带着笑意的面容,他像是没事人似的,冲傅帝渊笑了笑,缓缓启唇,说道:“我要是不让呢?”
“理由。”傅帝渊只觉得周身彻骨的寒,他不知和傅承锐说过多少遍了,如果他想要傅氏集团,只需要和他说一声,他就可以丝毫不眷恋地将之双手奉上。
“弟弟我,留你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傅承锐说着,余光往身后探了一眼。
宋茹莉立马会意,转身,唇角噙着一抹微笑,“贴心”地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她的双手重新覆上轮椅,推着傅承锐往一旁的沙发处走去,礼貌却显得刻薄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走吧,傅大少爷?”
傅帝渊微微侧过了脸庞,看了眼现在状况及其糟糕的乔歆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一意孤行。迈开双腿,目标直往被宋茹莉关上的大门口走去。
这无疑是在给宋茹莉下脸面,她原本还维持着一抹泰然和微笑的面容,在看到傅帝渊手掌覆在门把上的时候,霎时间变得扭曲了起来,她抬起下巴,拔高了声音提醒道:“傅大少爷,如果你不怕被射成筛子的话,可以试着推开门。”
傅帝渊意识到这句话后面藏着的事情,握着门把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是你的学生!”面对此情此景,傅帝渊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模样,猩红的眼睛圆瞪着射向了坐在茶几前悠然自得开始泡茶的男人,脖颈间的青筋在那一瞬间用力地暴出。
听到傅帝渊嘶声力竭的这句话,傅承锐忍不住露出了一声轻笑,“我的学生千千万万!你抱着的,也只不过是这千万分之一罢了。如果都能用这一句话来威胁到我的话——那我要被威胁多少次?要发多少次的善心?”
乔歆竹脸上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风干,在两颊上留下了两道楚楚可怜的泪痕。
傅帝渊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听到傅承锐那话时的一阵颤抖,她搂着他脖颈的手臂也越发地收拢了……
可傅承锐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举起了刚斟满茶水的杯子,颇有教养地对着傅帝渊抬了抬,眼角依旧噙着一抹笑,说道:“我说的对吧,大哥?我往后就是这把椅子的主人了,也是时候该把我的善心收一收了。”
傅承锐抿了一口茶,仔细回味了一下口中的味道,却觉得索然无味,他蹙眉,伸手拿起了桌上刚刚拆开的茶包,“哥。”
他像往常一样地喊傅帝渊,可这一次,却是刀锋相见。
可傅承锐似乎是没有意识到空气中翻滚着的血腥味,拾起茶包,对着傅帝渊轻轻晃了晃,“你是得多久才来一次傅氏啊?茶包不好好收着,可是会浪费的!”
“你不知道在国内这些是不被允许的吗?”傅帝渊对傅承锐的问题,答非所问,“没有任何价值的茶包,就该丢到垃圾桶去。”
傅承锐一直颔着首听着傅帝渊说话,眼眸忽地抬了起来,如利剑般刺向了傅帝渊的双眼,泡过茶的茶包,被他毫不留情地连茶带水一块儿倒入了一旁的垃圾桶中,“有些东西从表面看不出来,还是得细究一番,才能知道它到底烂不烂。”
站在一旁的宋茹莉,被傅帝渊和傅承锐两人之间的话听得满头雾水,这要她待会儿怎么和傅强文转述?
“承锐哥,您看……傅大少爷这么狼狈也说不过去是吧,毕竟他可是你的哥哥,也关乎你的脸面啊。”宋茹莉自以为很机智地冒了出来,打断了傅帝渊和傅承锐两人的对话。
傅承锐扫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似乎经过她提醒之后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目光像红外线似的,将傅帝渊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想走,可以。”傅承锐撇开了宋茹莉扶着轮椅的手,独自掌着轮椅缓缓地往傅帝渊的方向驶去。
“把她,留下来。”傅承锐抬了抬下巴,轻轻地点了点傅帝渊怀里抱着的女人。
“怎么?大善人要发善心了?”傅帝渊冷嘲热讽了一句,故意用傅承锐刚刚信誓旦旦的那句话来激他。
“我留她,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你觉得我是贪图她的才华也好,甚至是美貌,又或者是——身体?”傅承锐说着,忍不住轻笑出声,可这么一笑,却更加坐实了他想得到乔歆竹!
傅帝渊攥紧的拳头突然有一瞬间发出了关节的“咯嘣”声,傅承锐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声音的出处,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浓了些。
两人却又十分默契地无视了在沙发处急得摩拳擦掌,恨得牙牙痒的宋茹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