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着粗气吼道:“林夕!有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吗?!”
“别人有没有我不知道,如果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口吻,今天岂不是得感谢感谢我了?”傅妈妈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着。
老太太不明所以,细细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傅妈妈口中所指的“感谢”是什么意思。
“呵。”傅妈妈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事,话已经说到如此的绝地了,她便也不再和老太太演戏了,直接开口说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老太太感觉自己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明白,下意识地就出声问道:“你怎么会知……”
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傅妈妈就已经出声打断了她的好奇,“我当然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通通都知道。你是不是很惊讶?”
老太太在电话那端的眉头越锁越紧,明明手机并没有招惹自己,但她看手机的眼神简直是冷得可怕,令人忍不住打着寒颤。
“我的意思是呢,你应该感谢感谢我,今天让你涨了不少见识!”
林夕的话刚一落下,老太太气得电话这端连连传来了牙齿打磨的声音这一下,更是让林夕抓到了小辫子,嘲讽道:“你不会是气得牙牙痒吧?”
又一次被说中了心事,老太太连生气都收敛了起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林夕并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而是自己太过于喜形于色了……把什么东西都暴露在了自己的脸上,能不被她一下看穿吗?
“就这样吧,等会我就会去营业厅把咱们俩的亲情号套餐取消掉,和我聊天很气人吧?为了你的身体健康,我还是委屈委屈先把电话挂了,再见!”傅妈妈没一会儿就提出了结束这一通不愉快的电话的提议。
老太太巴不得快点结束,但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不甘心,凭什么要她先挂断电话?她偏偏要给林夕一个下马威,心里正这样想着,就准备伸手按下手机屏幕上那红红的“挂断”键。
只一秒的功夫,就差一秒,手机上却显示着电话已结束……
“哼!”老太太气急败坏,环顾四周没有东西可以由她拿来撒气的,便愤愤地握着手机往沙发上一砸,“疯婆子!”
“不就是攀上了傅家这一个高枝吗,一个孤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老太太了解和自己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自认为也很了解她,料定她这一通电话不过是在狐假虎威,林夕当着她的面可不敢说这些话。
老太太将手机从沙发缝里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什么伤痕。她也就每个月一点儿死工资了,哪里还有闲钱去买一个高档的手机?
不过,老太太的眼珠子滴溜儿地转了一圈,脸上的邪笑显然就不是在想什么好事情。
老太太将手机重新塞回了自己的口袋中,径直走到了沙发旁的柜子边,伸手拿起了座机电话,拨通了她鲜少的电话号码。
电话筒中传来几声机械的“嘟嘟”声,不一会儿,电话就被接通了,对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喂?”
“喂。”老太太的声音明显地放低了许多,莫名地带上了些许讨好的意思,“我应该没有打错吧?”
老太太听对面没有一点儿的动静,不禁嘀咕出了声。
对面的人一听到老太太这话,于是出声问道,“请问您找谁?”
“呵呵。”老太太笑了笑,回答,“我找傅戈荣。”
对面的人愣了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谁,但俨然一副听不出老太太声音的样子,懵懵地问道:“您找傅戈荣什么事情?”
老太太蹙了蹙眉,感觉到了对面言语里透露出来的生疏感,立马绷不住了,声音也不禁变大了许多,“你把电话交给他就行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你是什么时候来傅家的?怎么一点儿规矩也没有?林夕就是这样教你们这些下人的吗?”
另一边,傅戈荣迷糊地拿着手机,扭头望向了不远处的林夕,脸上写满了“委屈”二字。
“你就忍受了这么多年?”傅戈荣出言问道,语调里带着心疼,他刚刚将林夕对老太太说的话都听在耳中了,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做得太绝情,说得太过分了。
等电话挂断了,他甚至还教训了一下她。
这简直就是鞭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也将不知道疼了。
没想到啊……
这老太太前脚结束了和林夕的电话,后脚又给他打来了。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傅戈荣鲜少和老太太打交道,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他想起林夕在和她打电话的时候,总是说自己猜到了老太太的心思。
于是连忙伸手捂住了手机的话筒,朝林夕使了个眼色。
林夕一直觉得自己是站在有理的一方,刚和老太太撕完,又被傅戈荣莫名其妙地骂了一顿。看着他现在的委屈和求助,林夕很想视若无睹,但又生怕傅戈荣这个老实人被老太太玩得团团转,没准老太太给他挖得坑一跳一个准!
于是撒气一般将手上的抹布砸在了桌子上,蛮不情愿地走到了傅戈荣的身边,“干嘛?”
“你妈。”傅戈荣压低了声音,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说道。
“纠正一句,不是我妈,你愿意认她当妈那咱俩拜拜!”林夕说着,真就打算扭头就和傅戈荣再见。
“别别别!”傅戈荣连忙伸手抓住了林夕的裤脚,“老婆,刚刚我误会你了,我知道错了真的!键盘还是榴莲我都可以啊!”
“仙人掌吧。”林夕淡然地看着自己不久前新做的指甲,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傅戈荣大惊失色,想了想仙人掌上面的细刺,不由地打了个哆嗦,求生欲极强地说道,“老婆,难道你忘记了我对仙人掌过敏吗?”
“记得呢,记得牢牢的!”林夕说着,伸手使劲将自己的裤脚从傅戈荣的手中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