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帝渊有点无奈,尤其是对上了乔歆竹满脸的“你这种人居然还需要休息”的惊愕,更是语塞,他又喝了一口水,出声打破了乔歆竹的幻想,“我是个凡人,当然是需要休息的。”
乔歆竹失落地应了一声,似乎在今天之前都将傅帝渊当成了神仙,对上了他嘴角挂着的一抹嘲弄,乔歆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究竟是有多么的不正常,提了一口气反驳道,“这我当然知道啊……除了比我们普通人稍稍有钱一点,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正常的吃喝拉撒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咳咳咳!”虽然乔歆竹说的是事实,但是听到她这样一副口气说出这话,还是没有控制住地被灌入喉中的水给呛到了,好一会儿,脸色被呛得通红,才缓和了过来。
“你,你没事吧。”乔歆竹蹲在小竹的身边,一面看着她,一面却被傅帝渊连连不断的咳嗽声给吸引了过去,小猫不省心也就算了,你说说这么大一个人喝口水都能被呛到,这愁不愁人?
她全然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自然也只是待在原地随口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就任由傅帝渊几乎要将自己的肺都要咳出来了。
傅帝渊摆了摆手,接连不断的咳嗽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他有点失态地轻声道,“没事。”
可几秒钟过后,他又是那个矜傲神祗般的贵家公子,他端坐在沙发上,一条被西装裤服帖地裹着的腿搭在另一条修长的腿上,因为这个动作,西装裤有些上缩,一节好看劲瘦的脚踝露了出来,流畅的腿部线条缓缓地随着脚后跟没入了锃亮的皮鞋中。
“你在看什么?”傅帝渊突然出声,乔歆竹整个人微怔,突然撞上了他看过来的视线,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眼神,重新盯着身旁毛绒绒的小家伙看着,欲盖弥彰地敞亮了声音解释,“猫!我在看猫!”
实际上她心里怕的一批,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刚刚看他的腿究竟是怎么失了魂的……这人难不成是在她身上下了蛊吗?
“嗒”的一声响,乔歆竹的余光往声音的出处探去,见眼角那边傅帝渊似乎是站起了声,背脊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眼看着傅帝渊要往这边走来,她像是寻求安全感似的,一把抱住了吃完正在舔舐自己爪子的小竹,小竹被她打了一个措不及手,登时“嗷~”地叫出了声。
“你把她搂这么紧做什么?”明显傅帝渊是准备将杯子清洗一番放回原处,却因为乔歆竹的紧张而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他目光下垂,视线落在了干笑着的乔歆竹的脸上,等待着她给他的答案。
这真是下了一个昏招!乔歆竹心中腹诽着,各种花式百出地低骂着自己大概是蠢出天际了。不动声色地敛起了脸上的干笑,又不动声色地换上了呆愣的表情,一头雾水地仰头看他,道,“没什么啊……”她慢悠悠地说着,“我只是觉得小竹太可爱了,想抱抱而已。”
傅帝渊的薄唇微微动了动,颈部的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一番,旋即紧绷着脸颊挪开了脸,心里是在强行克制着什么似的。
水龙头的冰水打在他的手上,一遍又一遍地清晰着那只喝过的杯子,傅帝渊的眼睛像是失了焦距似的,空洞而没有了光彩,牙齿紧紧地咬合着,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可爱的仅仅是猫咪仅仅是猫咪……”
从小便养成的自我催眠术,似乎在此刻失了效果,乔歆竹的一颦一笑似乎是烙在了脑海中似的,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哪能肖想她呢?
“哗啦~”一声响,一声声玻璃砸在瓷砖上面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中应声响起,乔歆竹立马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蹙眉问道,“怎么了?”
“别过来!”他差点就控制不住了,好在嵌入掌心的那些细小的玻璃碎末稍稍地将他的理智唤醒了过来。
“是杯子碎了吗?”乔歆竹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紧张地扬长了脖子想要看清楚那边的情况。
“让你不要过来!”傅帝渊加重了口气,喝了一声,乔歆竹顿时就僵在了原地,不敢继续往前一寸,确认了乔歆竹的确不会上前之后,他这才放轻了声音说道,“手滑了一下,玻璃杯没拿稳。”
听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没有伤到人?乔歆竹长舒了一口气,嘴角牵起了一抹牵强的笑意道,“没有伤到人就好。”
“没有伤到,”傅帝渊回答,声音很轻,可他后面似乎又说了一句话,乔歆竹没大听清楚,不过得到了他的回复,她也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宛若一颗柳树一般矗立在原地,身形宛若被风吹起的柳枝,想尽一切办法往那边探着。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这句话轻得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听见。
傅帝渊虚着眼,将刺入掌心的玻璃碎末一点儿一点儿挑出来,被流水席卷,一同流进了下水道。
血水凝成了血珠,砸在水槽的滴答声,还好被流水声盖住了,在流水的冲刷下,掌心的血水少了不少,趁着此刻,傅帝渊迅速地将槽中的玻璃碎片捡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中。
玻璃碎片被丢到了垃圾箱中,见状,乔歆竹十分生硬地问了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办公室的垃圾都是隔多久收拾一次的啊……”
“每天。”傅帝渊蜷起了手掌,掩住了掌心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红色血珠,他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身后盯着他看的乔歆竹,而是直直地坐到了办公椅上。
“那就好!”乔歆竹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沉了下来,甚至连眼里都盛着一丝难以藏匿的轻松。
傅帝渊嘴唇白得厉害,目光落在了办公桌旁空落落的垃圾桶中,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又道:“我刚刚说的是酒柜和茶几旁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