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说着，就急匆匆的往这边跑，试图挤开杨恒瑛和杨雯婷到屋里头去帮欧阳让的忙，杨恒瑛腿一伸，往前一站，直接拦住了陈婆子和欧阳欣。
“杨恒瑛，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你就是个姨，杨雯婷的几个哥哥都不插手，你瞎折腾个什么劲。”
“那是他们的做派，今天我既然和荣伢子一起回来了，那就不会坐视不理，屋里的人怎么处理，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婶你插手就越界了。”
“哪里越界了，里面挨打的是我哥，是我妈的儿子，我妈还有插手的份。”
“现在知道急了？先前干嘛去了，就你家的金贵，别家的女就可以随便对待，刚刚欧阳让搞事的事情没看见你们阻止，现在来，迟了，针不扎在你身上，你不晓得痛，那就扎在你儿子身上，免得以为自己的拳头砸在别人身上不疼。”
“杨恒瑛，你心思好歹毒，难怪嫁的男人会出事，都是被你克的，还有你，杨雯婷，现在在里面挨打的是你男人，这个家都是你男人撑起来的，你不晓得多管管。”
“不就是打了你几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就是你的天，这都是你该受着的，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陈婆子心急如焚，里头的声音弱了点，那股子怒意涌现，陈婆子伸手就来拉扯杨雯婷的头发。
“儿子打完了，当娘的也要来插一脚？嫌闹得还不够？”杨恒瑛攥紧陈婆子的手腕，纤细的指节勒到几层肉，这陈婆子倒是养的白白胖胖，反观杨雯婷，清瘦纤细，那骨头好似一折就断。
“再哔哔，连着你一起打。”
“你敢，别以为你老杨家的人多就能随意妄为，你要敢打我，我就找公安把你抓起来，杨雯婷是我崽的婆娘，人家两口子，你多手个什么劲，也不想想，来这么久，她回你一句了？到时候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婶这说的，这刚好中秋节呢，婷妹爹妈没了，不还有叔婶在，作为堂姐堂哥，我这是接婷妹回去过节呢，婷妹是嫁到欧阳家，又不是买断，逢年过节的还不能走亲戚？我倒要问问，哪家闺女嫁人后连娘家都不能回。”杨恒瑛倏地疾言厉色，陈婆子和欧阳欣听得下意识往后退。
欺软怕硬的东西。
陈婆子和欧阳欣消停了，里屋的声音也弱了下来。
嘎吱一声，门从里面拉开，杨恒唤和杨恒志的身影显露，杨恒唤率先走出来，兄弟俩抬着半死不活的欧阳让。
“哎哟，我得儿，我得儿，这都被你们打成什么样了，杨恒唤，杨恒志，你们这些遭天谴的，迟早会有报应。”陈婆子一边哀叹一边拍大腿，听的腻味的很。
“人接着，要是摔着可就和我们无关了。”杨恒唤和杨恒志同时松手，陈婆子和欧阳欣赶紧迎了上去，双腿压的往下，勉强扶住了醉的一塌糊涂的欧阳让。
“要说报应，先遭报应的也是你们。”杨恒唤恨得咬牙切齿，这好好的闺女，嫁过来后被糟蹋成这样，哪还有以前的半分模样。
酒醉的人重的很，陈婆子和欧阳欣都不是有劲的，手就那么一抖，欧阳让一滑整个人就栽倒在地。
脑袋直击地面，碎石划破额头，血珠冒出，脑瓜子摔的嗡嗡响，醉意散去几分，欧阳让瞧着蹲在他面前的两人，眸底戾气蓬生，后槽牙磨的嘎吱作响，“我说过的，别惹我，是听不懂人话吗？”
欧阳让说着，随手揪住了他面前人的头发，拉扯着往屋里走，门哐的一声关上，低低的呜咽声和求饶声传出。
沉默的杨雯婷倏地一颤，泪涌入注。
欧阳欣脸上满是惊恐，目光在屋里和杨雯婷这边徘徊，平日里挨打的是杨雯婷，她一直没什么感觉，可今天，被打的是她亲妈，还是活生生的发生在她面前，绝望和恐惧涌上心头，恐惧的是她怕遭殃，绝望的是她哥真的让人害怕。
双腿发软的直打颤，欧阳欣最终还是将目光瞄准了杨恒唤一行人，只见欧阳欣直接跪下，双手合十，“哥，瑛子姐，求求你们，救救我妈，我妈年纪这么大了，再这么打下去，哪里受得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大哥，二哥，我们回吧，爹妈还等着我们呢。”
“这就来。”杨恒唤背起了杨雯婷，杨恒志背着荣伢子，抱起玲妹子，刚要走欧阳欣就爬过来抱住了杨恒瑛的腿，“别走，杨恒瑛，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亏你还是军嫂，遵循优良传统你不知道吗？”
“里头还是你妈和你哥，你都不在意，外人需要管什么闲事。”杨恒瑛狠狠扒开欧阳欣的手，“想用道德的幌子罩住我之前，先瞅瞅自己的身份，我心再狠，也比不过你，你还是亲闺女。”
“有这扯皮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搭把手，你妈兴许还能少受点罪。”
出了欧阳家的门，一行人往老杨家走，杨雯婷兀自沉默着，全身发颤，紧攥着杨恒唤的衣服，双眸无神，直至路边的景色愈发熟悉，杨雯婷的眼睛才有了点焦距。
众人都没说话，只有黑夜中踩在路上的脚步声和远处传来的或模糊或清晰的狗吠声。
抵达老杨家，还没来得及敲门，大门便从里面打开，屋里点了煤油灯和蜡烛，亮堂堂的。
“婷妹子。”陈银秀轻唤一声，杨雯婷跨过门槛，低低喊了声婶，在瞅见陈银秀的瞬间，杨雯婷压抑的情绪在刹那间崩塌，泪簌簌落下。
看着杨雯婷无声啜泣，陈银秀心里酸的厉害，她是有闺女的，没敢想自家闺女被婆家这般蹉跎会如何想，指尖微动间，陈银秀搂住了杨雯婷。
杨雯婷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缓缓移动，挨到陈银秀的刹那，心尖一颤，整个人埋进了陈银秀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来，她憋的实在是太狠了，要不是为了荣伢子和玲妹子，她怕是早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