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州黑眸湛湛,眼皮耷拉下来的刹那,猛地往前,攫住了那抹温软香甜。
往日里多是浅尝即止,从未过界,今天她成了他的妻,身份光明正大,微醺放大了他的情绪,往日的抑制在她的一瞥一笑间溃不成军。
清醇的酒香在唇齿间交缠,暧昧之声溢出,正当渐入曲径时,门倏地从外头被推开,一大群人摔倒在地。
赵盼盼:……
傅延州:!!!
一阵兵荒马乱,待将所有人都赶走后,傅延州合衣躺下,大手一伸,将赵盼盼捞了个满怀。
赵盼盼老实的待在傅延州怀里,瞧见他眉眼间的倦意,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不过须臾,便传来了男人平稳的呼吸声,赵盼盼不禁有些失笑,看来,昨晚男人睡得不是很实。
男人的呼吸很有节奏,一深一浅,听得赵盼盼心中安定,渐渐地,伴随着他的呼吸,她竟是也缓缓陷入了沉睡。
屋内一片平静,外头还在听墙角的一伙人,直至站的腿脚发麻都没再听到一丝声响,只好恹恹的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和屋里摆满了桌子,灶屋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一碗碗好菜端上桌,好酒好菜,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
“傅延州和赵盼盼这喜酒办的可真气派,比去年赵向北的还要实诚。”
“瞅瞅这肉,这酒,还有这喜糖,都是大白兔,奶香味贼重,又甜又香。”
“你们说,这喜酒办的这么好,凭傅延州,他哪来这么多钱。”
“这钱一不是大风刮来的,二不是鸡啄出来的,就去饭店当个临时工能存下这么多钱?”
“送新娘子进新房的时候,我可看的贼清楚,那家具啥的都是新的,几十个新桌角,花不了百块也得几十,再加上这办喜酒,花销可大了呢。”
“可先别说新房了,接新娘子过来的时候,你们可看清楚了?赵盼盼手上那戴的是上海牌的手表,款式比那林诗雨的还好看,崭新的很,一看就是新买的,还有她穿的衣服,脚上穿的新皮鞋,哪样不花钱?”
“我记得赵向北办喜酒的时候,给新娘子的那块上海牌手表,用工业票买的都要一百多块钱,赵盼盼手上戴的比那块还好看,肯定跟贵,还有那新皮鞋,新衣服,头上戴的头花,耳朵上戴的耳环,没一百块那搞不到。”
“就傅家这德行,你们信他们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反正我是不信。”
“那肯定就是赵盼盼家倒贴了,为了让赵盼盼出嫁好看点,这赵向南也是下了血本。“
”不过也是,你们想想,赵向南去年病就好了,就他那本事,就算不当兵,也是有能力当干部的,虽然说分家后杨恒瑛有些惨,但是吧,现在这世道,谁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看啊,赵向南以前肯定存了私房,王招娣都不晓得。”
“王招娣现在就算是晓得了,也没法子,你们是没听说吗,这赵向南根本就不是王招娣亲生的,好多老人可都证实了呢。”
“王招娣也是有脸,一个劲的折腾,看看,硬是把这么个好崽给折腾没了。”
“就赵向南那心性和才能,就算他不是王招娣的亲崽,单单她少折腾点,赵向南家有肉吃,肯定也有王招娣一口汤,她就是不知足。”
“那可不是,现在不是听说,又给她那二孙女给定了亲,只挑高彩礼,真的是不怕遭报应。”
“我看这事不成,那赵清欢也不是个好的,她能这么乖乖的听话嫁人?而且那么高的彩礼还分不到她头上……”
“好了,莫说了,今天是别人家好日子,可别闹大了砸人家场子。”
这话说了,其余人才慢慢闭了嘴。
隔了几桌,王招娣和周若正坐着大朵快颐,一边吃,一边往她自带的大海碗里装,这酒席才刚开始,别人都没吃几口,就都被王招娣给霸占了,其余人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纷纷离开这桌,搬着凳子拿着碗筷往旁边桌子挤。
旁边桌子的人瞧见王招娣和周若那姿态,瞬间了然,一个接一个的移着,硬是将位置给空了出来。
周若见此,还给王招娣伸了大拇指,“娘,你可真厉害。”
“多学学。”王招娣沾沾自喜,桌上没了其他人,她俩吃饭愈发豪放,筷子一个劲的在碗里扒拉,专挑肉吃,有几个菜她俩觉得好吃,还让人再端几碗过来。
酒席上各个都忙碌,走走停停,没人应王招娣,王招娣也不急,蹭的站起身就去了灶屋。
灶屋本就忙的热火朝天,哪还管得了其他人,因此,王招娣偷摸着端了几个菜其他人也不知道,所幸办酒席一般都会多出一批分量的菜,就怕菜少了。
赵盼盼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外头只剩下叮铃的细碎声响,傅延州不知何时醒了,她整个人被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将手伸出时才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掀开被子,赵盼盼刚想找鞋,傅延州推开门走了进来,“醒了,先洗漱,我去端饭菜过来。”
赵盼盼站起身,坐在梳妆桌前,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些陌生,明明昨天还是和往常一样,今天就结婚为人妇了,这结了婚,心境还是不一样。
指尖微动,赵盼盼摸了摸脸,将头花和耳环取下,然后是手表,长发散落,赵盼盼微怔,瞥了眼唇上花了的妆,想到睡之前的那个吻,赵盼盼眼睑微垂,随意的将长发扎起,开始卸脸上的妆。
脸一点一点的变得素净,赵盼盼擦了擦手,起身将脸洗干净。
门再次被打开,傅延州搬了个超大的浴桶进来,光外形来看和她在家用的一模一样。
“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傅延州黑眸闪闪发亮,赵盼盼掩唇微笑,“先吃饭,我饿了。”一大清早起来,她就吃了几个荷包垫了垫肚子,这一整天下来,早就消化的差不多。
饿了这么久,赵盼盼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等着,我就来。”傅延州说着就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傅延州就端着菜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