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想到司马璟煜会这么说，黎月滢表情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我能给的，世子恐怕看不上。”
“你不给，又怎么知道我看不上呢？”
黎月滢总感觉他这话怪怪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司马璟煜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好一会，低低笑了起来。
“我很期待和黎小姐接下来的合作。”
黎月滢感觉司马璟煜不对劲，只能回了一句：“月滢也很期待。”
……
伴随着一声锣鼓的敲响，论道正式开启。
茶楼内四周桌椅清空，只留下供人跪坐的坐垫和一个小桌子，分别摆放在两列，形成鲜明对峙局势。
上首则摆着一张长桌，长桌同样分成三个位置。
这次论道的主持除了章立群之外，还请了两个文学大儒，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存在。
不过他们的咖位不及章立群，主持也是以章立群为首，不至于在发生分歧的时候意见不统一。
随着学子的陆续进场，场外也密密麻麻围满了人。
黎月滢在此前之前也弄出个购票制。
便是没有拿到邀请函的人，可以花钱购买学子后面的座位，不过只是作为观众的存在，能更加近距离观看这场论道。
这些席位大多一票难求，买到的人还会被其他人高价买去。
司马璟煜知道黎月滢的做法时，还惊叹她的商业头脑。
把所有能利用的都利用上，还全了那些权贵的体面。
可以说，这场论道黎月滢分毫不出，却赚得盆满钵满，还获得了名声。
至于掏钱的开国郡公府就不怎么好受了，尤其看到茶楼办得这么热闹，想到他们从中赚了多少钱，更是让他嫉妒得双眼发红。
奈何，皇帝都亲下御旨了，他也不敢做其他的小动作，只能在开始的时候让他收买的书生泼脏水。
结果才说几句就让章立群给呵斥回去了。
气头上的他，只能又狠狠罚了那个蠢儿子一遍，也让江明轩更加恨毒了司马璟煜。
认为他这副模样，都是司马璟煜给害的。
随着章立群的开场白结束，王泽语率先站出来。
“何为以民为本，厚父以‘民心惟本，厥作惟叶’，论述民心向背的重要性，强调民心对现下统治的稳固，为此……”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篇民心问题，想要以维持正统闸述民心，而民心的获得，少不得思想的教化和统治。
以思想控制求得民心的统一，不让百姓明悟，愚弄他们的思想，这样才能让国家的统治更加稳固。
等他说完之后，赢得底下的人听得一片喝彩声。
这个统治思想有部分融合了商君思想，明明是想禁锢百姓的思想，却被他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还牵扯到社稷。
这也是大多统治者的思想。
为君者，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总是希望出现一个厉害的王臣辅助自己。
当天下太平时，就希望百姓愚钝，至少再他做出什么错误的决策的时候，不希望他们产生逆反心理。
这也是确保他们统治不会被动摇。
等底下的人安静下来，秦文恌语气淡淡的开口：“民为邦本，固本邦宁……”
……
茶楼之上，黎月滢和司马璟煜端坐在上首，听着底下越来越激烈的争论，司马璟煜挑眉看向黎月滢。
“黎小姐觉得，他们中谁会获胜？”
黎月滢声音笃定的开口：“从开场开始，王泽语已经输了。”
司马璟煜饶有兴味的看着她，“黎小姐何以见得？我看他刚才那番论述很是精彩。”
要不然，也不会获得底下一片喝彩，显然很是认同。
“世子莫不是忘了，我们这次论题的中心，是以民为本，而王公子刚才所阐述的，却是正统统治思想。”
“虽然确实是围绕百姓所展开，却是教我们怎么愚民，戏民。”
“何为民本，便是以民为中心，是为了让百姓过得更加安康，而不是像王公子所说的，愚民戏民。”
“他的这番说法，本就背离了主题。”
司马璟煜淡淡一笑，“可是，黎小姐有没有想过，他这种想法或许才是统治者想要的。”
黎月滢直接反问问去，“那又怎样？只要他不符合议题的中心，他就是输的。”
黎月滢知道司马璟煜表达的意思。
王泽语此番言论无非是为迎合某位，他不可能不明白论题的意思，他可是乡试的第二名，可他还是这么说的。
无非是想讨好前来观看的德子，更或者说，是为了讨好德子背后的那个人。
可现场主持的人可是章立群，哪怕他是坚定的保皇党，在面对自己领域擅长的这一块，不允许别人弄虚作假。
更别说他那点小心里，章立群心里一清二楚，因此，他看着王泽语的眼神有些淡漠。
在学术领域，他向来看重个人德行，尤其不能折了文人的傲骨。
王泽语却为了讨好某个人，对这场论道如此儿戏，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他的脸。
好在，他的学生是个老实的，还真围绕中心点聊了起来，甚至有些说法与上位者相悖，他还是委婉的表达出来了。
在场中的众人无不惊讶，也佩服他的胆气。
就不怕德子禀明圣上，从而怪罪下来吗？对他们仕途也没好处。
不过，他说的确实句句在理。
至于王泽语，他的论述从开头已经崩了，后面根本没有办法再绕回来。
因此，这场论道，王泽语必输无疑。
看到这里，黎月滢没有心情再观看下去，转身离开了。
她也挺讨厌弄虚作假的人。
司马璟煜看了一眼楼下的景象，王泽语被秦文恌怼得面红耳赤，看向秦文恌的眼神也变得怨毒起来。
司马璟煜啧了一声，怪没意思的，跟着转身离开的。
黎月滢说的，也是他所想的，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黎月滢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还懂这些东西。
还真是……每当他以为这就是她能力极限的时候，黎月滢又会给他下一个惊喜。
他期待她的下一次表现，她又会有什么惊讶给他。